长街上行人已经冷清,来往不过一两人。
谢九霄看了片刻,见她埋头模样,忍不住道:“……难道还比小厨房的馄饨好吃吗?”
陆乘风说:“并未,只是人饥饿时食物总是格外香罢了。”
谢九霄问:“那你喜欢吃什么?”
陆乘风动作一顿,将那口馄饨塞至嘴里,抬头看去,沉吟须臾,说:“鲜花饼。”
谢九霄眉心跳了跳:“鲜花饼?”
基于上次不好的感受,谢九霄拧了拧眉,迟疑着说:“鲜花饼有什么好吃的?”
陆乘风低着头笑了笑,语气却有些低沉:“……以前只要我不高兴,爹爹……他就会做鲜花饼给我吃。”
谢九霄目光微怔,他没想到那一份对他而言难以下咽的饼,在她这里居然是这样的。
谢九霄深知这件事不能多谈,可依旧忍不住想要更了解她一些:“……为什么不是你娘给你做?”
陆乘风将空碗一放,顿了顿,目光看向谢九霄,不语。
谢九霄看她神情,大抵知道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了,便说:“既是如此,回头让小厨房多做些,你想吃多少吃多少。”
陆乘风莞尔,将银钱放在桌上。
回府路上,陆乘风才将今夜在樊府婚宴上发生的事情简要说了大概。
“她是公主,我是平民百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身在谢府不想给谢家招惹麻烦。”
车内视线不明,谢九霄的神情阴暗一瞬,有着不属于少年人的阴翳,他语气低沉几分,说:“……秦若薇。”
陆乘风侧目看着谢九霄,说:“你也不准找茬。”
谢九霄道:“我这怎么能叫找茬?我这是……”
“是什么?”陆乘风对他总有种出奇的好耐心:“你一个名门世家子,去寻公主晦气,事传出去让你大哥怎么办?”
谢九霄哼了一声,信心十足道:“我有的是手段让别人不知道是我动的手脚。”
陆乘风往车壁后靠,说:“那也不行。”
“她这么欺负我的人,不给她点颜色我的面子往哪搁?”
陆乘风斜眼看着他,说:“我说不行。近日若是安阳公主有任何事,我都算到你头上。”
谢九霄一窒:“……姐姐你!”
陆乘风说:“你既叫我这一声姐姐,我便不能让你闯祸。”
谢九霄脸色一僵,变化几许,还是妥协道:“……你说不许就不许吧。”
陆乘风对他近段异常已习以为常,笑了笑,伸手去揉小腿。
谢九霄身子动了动,最终还是忍住,只是目光灼灼看着人道:“大夫说你这伤需静养几日,得亏没伤到筋骨。”
陆乘风习以为常:“小伤。”
谢九霄道:“……你以前在军营经常受伤?”
陆乘风说:“行军打仗受伤是家常便饭的事,战场上刀剑无言,掉胳膊断腿都是常有的。”
谢九霄沉默须臾,问道:“……你受过伤吗?”
陆乘风笑笑,说:“那可多了,身上背上,最重的一次是十八岁那年,那时候年轻气盛不服输,仗着自己武艺高带着肃北两千轻骑横穿阎西山打伏击,不料遭遇对方一万兵力,差点命丧阎西山下。”
她如今说来轻描淡写,但谢九霄几乎能想象出那场激战,那时她才十八却已经如此骁勇善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