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初,我们看来就要分手了。一路上,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但也没好张口,既然就要分开,我就冒昧问你一下。”商队队长钱进很是客气。
“请讲!”允初直爽说道。
“你脖子上的这串项链是从哪里弄来的?”
“你问这干甚?”允初很是疑惑。
“我的眼光不会错的,这不是一串普通的玉珠,而是于阗玉中的极品,月光玉!”
“月光玉?”允初在后世只听说什么和田玉、蓝田玉,还没有听说什么月光玉。
“我闯荡江湖多年,走遍河西各地,到手的玉石不算少数,但是看到这样的珍品也是第一次。我并不是要夺人所爱,那串玉珠放在你手里也可以。我是想搞到另一串。”
“还有一串?”
钱进的话使允初越来越吃惊,但他不由得假装不知道,而大声问道。
“是的,应该还有一串。这种项链肯定是有一对的,还有一串在谁的手中?”
“我不知道。”允初答道。
“你不会不知道。你只说你这一串是从谁手中得到的,那一串就在那个人的手里。”
“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钱进有些着急,但是很快又收敛了语气,说道:
“好歹我们也一起走了一趟兴庆,路上你也没有受什么委屈。”
“一路照拂,允初自当感谢。但这项链我不知道。”
“这么说来,你的项链难道是偷来的?”
“那倒不是。”
钱进终于不耐烦了,脸色一变,大声喝道:
“你不要不识抬举,我钱进还从来没有这样低三下四地求过人。”
看来,钱进还可能真是官匪通吃的那种人。
表面上客客气气的,也有可能是装出来的,油滑奸诈得很。
赵允初没有说话,他料想有翟青这层关系,他不能把自己怎么着。
何况现在是在兴庆府,李元昊的地盘上,他掀不起什么风浪。
“既然如此,那就把你的这一串给我吧。我买了。”
“不卖。”
钱进怒不可遏,上前一把将允初的衣襟抓住。
允初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一伸手推开了钱进。钱进毫无准备,向后倒退了好几步。
钱进碍于翟青的面子,不好动粗,便又和颜悦色地说:“这么名贵的玉石还是放到它应该放的地方为好。如果你不想卖,那你就拿着你的那一串,让我来保管另外一串。作为于阗王朝的后裔,另一串玉珠放在我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
赵允初无动于衷。
钱进又变了脸色:“我知道你是汉人,现在宋夏战争马上开打。李元昊已经开始让党项人和汉人分开居住了。你要是能在这兴庆城平安呆上一个月,就算你命大。不过,如果你想回大宋,我钱某还是可以帮上忙的。”
赵允初顿时来了精神,在他知晓曹泉泉的下落后,他肯定是要回大宋的。现在正苦于举目无亲,不知如何是好之际。
钱进观察赵允初的脸色有所变化,便进一步说道:“只要你告诉我那一串在哪里,我就给你牵线搭桥,把你平安送回大宋。如何?”
“你可当真?”赵允初半信半疑。
“当真!我这人重情重义,说一不二,不然也不会和翟青这么深的交情。我和这城里的一私盐贩子交情很深,虽然现在大宋已经关了榷场,但他还是能够把你送出西夏的。怎么样?”
“私盐贩子?在这盐铁官营的古代,私盐贩子基本上可以说是亡命之徒。三板斧的程咬金、我花开后百花杀的黄巢算一个。朱元璋起义的经费大多也是私盐贩子提供的,就连他的对手张士诚、陈友谅,也都是私盐贩子出身。如果贸然和私盐贩子混在一起,这小命即使出去西夏到了大宋也不保啊。”赵允初心里盘算着,许久没有说话。
钱进看出了赵允初的疑虑,便说道:“你且放心,我这兄弟干这行半辈子了,从没失过手。大宋那边的转运使他熟得很,各种门路都打通了,不会有事的。”
赵允初勉强笑了笑,除此之外,眼下好像也没有别的出路。
这大宋和西夏打仗,很大程度上就是围绕着这盐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