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溪问:“后来呢?怎么同意走了?”
“后来他奶奶老了,身体不行了,自己都需要人照顾,哪还能照顾他。”
姚曼青望着绿萝,陷入回忆。
那时候沈遇礼初中毕业,奶奶躺在病床上,让他跟爸妈回去,还嘱咐他要听话,好好学习,姚曼青夫妻赶过去的时候,沈遇礼握着老太太的手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奶奶闭眼。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们去之前他已经哭过了,反正后来我是没见他掉一滴眼泪,就是后来七天,他都不声不响地守着他奶奶,直到下葬,之后就跟我们回去了。”
温溪心里有些动容,忽然就觉得他很可怜。
沈家对他来说其实就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他又失去了从小带他的奶奶,孤单不必多说。
怪不得她刚见到他的时候,看起来那么凶,就像时刻准备伸出利爪扑人的狼崽子。
姚曼青继续说:“所以最初我和他爸都对他很好,想补偿他,给他大笔的钱,刚开始对我们态度冷淡我们理解,可一年是这样,两三年还是这样,我们也会心累的。”
温溪拧眉:“你们有和他好好谈过心吗?”
“有啊,怎么没有,我们不止一次诉说对他的愧疚,说会好好补偿他,他的回复一直都不冷不热的,好像我们说的话都是耳旁风。”
“唯一让我们欣慰的就是他考了个好大学,这也算争了口气,我们为了这个宴请亲戚去吃饭,结果他姑姑问他准备学什么专业,他说兽医。”
温溪:“……”
“我也不是歧视这个专业,也不是说这个不好,但你知道那个时候所有人的反应吗?都认为白搭了这个分数,气氛一下就冷起来了,还好有遇周打圆场。”
“我也不指望他能干出什么名堂来,只要别惹我生气就行了。”姚曼青揉着眉心:“后来我们也没缺过他的钱,想着不亲近就算了,到底是我们亏欠了他,生活上就不让他那么拘束。”
温溪眨眼:“你们现在还给他钱吗?”
“没有了,刚毕业的第一年还给他,后来他就不让给了,我们也不知道他怎么养活的自己,整天没个正事,工作也不找。”
“但是自从遇周走后……”她静默片刻,“他倒是懂事了很多,而且我现在看他,总觉得哪里不一样,看着他这个家,就好像以前没有认清过他。”
温溪腹诽,谁说不是呢,她不也一直是这个感觉吗?
“这不是好事吗?不会气你了。”
姚曼青轻摇了摇头:“我说不上高兴,跟在身边的儿子,你忽然感觉不认识他…”
剩下的话她说不出来了,害怕吗?奇怪吗?还是觉得难过呢,自己的儿子似乎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
温溪也沉默下来。
姚曼青抬头:“不过前段时间,他给了他爸一张银行卡,说是他存的钱,他爸一看,里面竟然有一百万!”
温溪一怔。
她偏头,眉心锁着:“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我们这几年给他的钱加起来估计就四五十万,这么说,我们给他的钱他是一分都没花?”
温溪回神,笑说:“您可不能这样想,你们给了他,他生活上肯定要用,只不过就是后来赚到了钱,又反过来孝敬你们的,这是好事啊。”
姚曼青不咸不淡道:“他能养活自己就行,不过我想不通他哪来这么多钱,担心他是不是做什么非法的勾当了。”
“虽然我听他爸说,他开——”
门外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门被推开,姚曼青的话戛然而止,转身,看到沈遇礼微喘着气的模样。
纳闷道:“你急什么?”
沈遇礼目光扫向床边,注意到书没被动过,松了口气,“我以为你们走了。”
“走了也该跟你说一声。”姚曼青走出来:“菜买完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