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你不喜欢遇周哥,也没必要——”
“呵。”
他一声冷笑阻断了温溪所有的话,她哽住,不懂他这个笑包含的情绪。
他敛眉,不打招呼地加速,车如离弦的箭倏地冲了出去。
七八分钟后,温溪满脸苍白的推开车门下来,心有余悸地扶着胸口,缓过气后,方才向着墓碑那里走去。
沈遇礼勾着花束,亦步亦趋踩着她的脚步。
他望着温溪窈窕的背影,耳边是浅声温柔念悼词的声音,唇线绷得很直。
在看见墓碑上和他容貌七八分相似的人时,又舒口气,错开目光。
等温溪起身站远,他才悠悠上前,将洋水仙放下去,对着照片看了两眼,便转身:“回去?”
温溪微愣:“你…不说点什么吗?”
沈遇礼扬唇,反问:“我该说点什么吗?”
她眼睫微垂,直接迈步朝车边走。
沈遇礼嘴角自嘲似的一勾,迈着大长腿慢吞吞地跟着。
温溪在车门前踟躇片刻,忽然绕过车身,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他脚步微滞,进去后偏头看已经扣上安全带的人:“这次学聪明了,不把我当司机了?”
她深吸一口气,十分无奈:“我没那个意思。”
“哦。”
温溪闭了闭眼,撇过脸,再次发挥自己的哑巴技能。
沈遇礼没劲儿地启动车子,这次车子不快不慢,速度恰好。
车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无端让这封闭的环境莫名闭塞压抑。
沈遇礼摁开窗户,让风灌进来,吹乱了他额前的碎发。
驶了有段路,温溪突然开口:“把我放到医院门口就行了。”
“妈让我带你回家吃饭。”
想到沈母,温溪短暂地沉默,问:“伯母现在情况怎么样?”
许久,沈遇礼才回:“不太好。”
之前沈遇周去世对沈母的打击特别大,温溪也因为某些原因去国外呆了一年半,回来便发现沈母患了很严重的抑郁症,一直靠着药物稳定情绪。
沈母待她不薄,没想到再回来已是物是人非。
温溪敛下神色。
车内再次陷入寂静,红灯期间,沈遇礼无意侧头,看到温溪伸出葱玉白嫩的手指,撩动刚刚被拂乱的发,视线一时迷乱,在她看来前扭过头。
车子行驶时,车窗慢慢阖上。
太静了,沈遇礼突兀开口:“温溪。”
她没应。
他好像只是打算这样叫叫她,随后便不吭声了。
温溪奇怪地瞧他一眼。
他侧脸的下颚线收得很紧,就像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在她如火般的眼神中,他嗓音低低地问:“你很喜欢沈遇周吗?”
温溪一怔,正要说什么,余光看到一辆冲撞而来的车,映在她骤缩的瞳中。
她惊悚地望去,那辆大货车就像脱缰的野马,或如奔涌而来的洪流,轰然朝他们的方向冲来。
温溪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车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刺啦轰鸣,她似乎感受到身体被一个人紧紧拥住,体温如有实质地笼罩而下。
她听到耳畔来自灵魂的呐喊声,沈遇礼发出低沉又失控的声音:“温溪!”
砰——!
冲天的火光砰然炸起。
她启唇呢喃,却再没能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