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太多,帮厨的妇人加了又加,支火的炉子也被各家各户借来,酒席开始摆到了张家门口,好像还不够。
酒席自是紧着客人先吃,客人坐够了才是关系更近的乡里乡亲,这是基本礼数。
苏一元今天看到了很多穿着陌生却又显得贵气的人,进进出出。若在平时,他们随便挑出一个来走在路上或许都不会瞧看张叔一眼,今日却一个个不请自来。
站在一边苏一元看的出来,张叔的身体很紧张,动作都是僵硬的,脸上的笑怎么看怎么别扭。
苏一元见人太多,便来到登记礼金的地方掏出自己准备的红包。
登记礼金的老人也是苏家村的熟人,他和苏一元他爹还是叔侄关系,只是旁亲。
老人看到苏一元包好的红包有厚厚一沓,意味深长的看了苏一元一眼便记录下来。
苏一元的礼金他没有数,自家的孩子自己自是放心。
苏家,苏元旺礼金一万!
旁边有人小声的昌喝了声,苏一元便走开了。
这时,又有鞭炮响起!
不远处,还有一辆辆黑色的轿车开来,绕着村口,简直要把路给堵死了。
苏一元送完礼金便欲回自家,今日的客人实在太多,张叔也估错了自家儿子考入仙门学府会给人带来的变化。
人太多,准备的酒席食材不够,于是又有人紧急去附近村市里采买了。
但是附近村市没有准备,哪有什么上得席面的好材料。
苏家村的很多人都如苏一元一样,心意送到,能帮忙的留下帮忙,插不上手的准备先走回去。
人群里,张叔一脸苦笑的对着离去的苏家人躬身道歉,别人能理解,他作为主家却不能一点礼数也没有。
改日,他一定要重新再开一次席专门招待苏家村的人。
“爸,我都考入仙门学府了,你何必和那些泥腿子一起道歉自降身价”!
这时,人群的后方突然传来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将四周热烈的气氛搅得冰冷安静。
苏一元的脚步一顿,他听出这是以前张茂的声音,却装作没有听到,连忙回了家。
那声音,是张茂,苏一元一直以为自己忘了,却在刚才那高高在上的声音响起时,他瞬间便记起张茂来。
人群分开,气氛有点怪异。
本来热闹中正在帮忙的阿姨大婶也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看来。
张叔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青。
看到人群里走出一个身穿白袍,一身气势贵不可言的年轻人,走上前,“啪”!
一耳光狠狠地扫在了年轻人的脸上。
年轻人却陡然仿佛受到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双目圆瞪,十分不服的朝着张苴麻吼道,“爹,你为什么打我,我说的又没错,我考入了仙门学府,以后注定贵不可言,一步登天,我们张家以后注定要离开这个破村子,和这些泥腿子有什么好客气的!
他们来帮忙,是他们识相,他们走了不帮忙,那才是他们的不识抬举”!
不识抬举四个字几乎是用吼的,对面的张苴麻身子一颤,几乎要站立不住差点晕倒。
边上有个不认识的年轻人扶了张苴麻一下道,“张茂公子话说的可能不太妥帖,但确实是这个意思。
您家出了一条金龙,以后注定不可同日而语,先生您不必为那些泥腿子的离去而道歉,向他们躬身道歉实在有些掉价”!
张苴麻几乎要晕过去了,但是强撑着的理智告诉他他此刻不能倒,决不能在这个逆子的面前倒下,更不能让身边这群连个屁都不认识的所谓的城里人看了笑话。
努力深吸口气平稳情绪的张苴麻朝着门口一指,一楼一个字几乎了咬碎了才说出口,“滚,从今日起我张苴麻没有你这个儿子,你们也滚,我张苴麻虽然姓张,却是苏家村的人,我们苏家村从今日开始,不欢迎你们,滚”!
“爹,你愿意和这些泥腿子为伍,自甘堕落,那儿子便不奉陪了,诸位,今日你们也瞧见了,不是我张茂不要他张苴麻,是他张苴麻不要我张茂”!
年轻人青红交加的脸上浮现一丝狰狞,冷笑道,“今日起,我张茂和你张苴麻再无父子关系”!
说完,张茂转头就走,毫不留恋的转身朝着门外走去。
张茂这一走,这些不认识的州市高官自然没有留下的意义,难不成今天他们还真是过来吃席。
笑话,就这破落山村里有什么山珍美味,美酒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