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珪啊,为师虽已通过进谦发抵洛阳的捷报,大概得窥此番平叛之全貌,但还想听你和续儿细细讲一遍。”
卢植方才说罢,便看到公孙瓒和公孙续父子二人同时神色一黯,随即便在这对父子你一言,我一语中,终于得知了种种真相,听到其中惊险处,饶是以卢植一生惯见阵仗,恶战无数,也不由得薅掉了自己几绺胡子……
“胜的惨,更胜的险!”卢植随即神色颇有些严厉的瞪着公孙瓒,凝声道:
“伯珪,你可知错?!”
“师尊,弟子知错!”公孙瓒登时缩了缩脖子,赶忙叩首在地。
“伯珪,话说三遍淡如水!为师早先便知道你性情莽撞,不只一次提醒,而今万望你记住,不要让仇恨,愤怒蒙蔽了你的理智,那只会让敌人有机可乘,更会害了那些誓死追随你的袍泽!毕竟……”
“一将无能,累死三军啊!”卢植沉声道。
“弟子明白,师尊息怒!”卢植所言可以说是甚重,但公孙瓒自然明白,这是自家师尊爱之深,责之切,丝毫也不敢有所怨言,甘心承受。
“罢了,起来吧,吃一堑长一智,所幸尚有续儿纯孝,领区区三百人马便敢有如此壮举,实在难得!”卢植说罢,再度呷了一口茶后,眯了眯眼,说道:
“为师午后曾在城内外四下转了转,城北大营兵丁甚多,操演声大振,更有源源不断的大车开入城内往库房而去,似乎是有动兵之意?”
“什么都瞒不过师尊的眼睛……”公孙瓒讨好的笑了笑后,看了一眼公孙续,开口道:
“徒儿和续儿一月前便已商定,出兵北伐,剑指柳城,一举铲除乌桓!”
卢植闻言,双目顿时一凝,那种统率万军的沉凝气度忽然出现在他身:
“嗯……乌桓而今内乱,兵力空虚,确乎是一举铲除的好机会,进展顺利否?兵丁是否充足,武备是否齐整,粮草可有着落,进兵路线是否已定?”
“师尊放心,麾下一干豪杰甚是得力,进展十分顺利,只是进兵路线尚未议定,徒儿想打算过几日和众人一同参详一番,有师尊在此,徒儿更无忧矣!”公孙瓒笑呵呵的说道。
“呵,你这小子,惯会偷懒……进展顺利就好,打算何时动兵?”
“回师公的话,最早五月,最迟六月,战机稍纵即逝,再晚恐生变故!”公孙续接过话头说道。
“五月,六月?夏日用兵?哦……明白了……”卢植疑惑间不过沉吟了一下便说道:
“孙子有云,以正合以奇胜,反其道而行之,妙!”
公孙瓒顺着窗户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又看了看卢植疲惫的双眼,起身扶着卢植道:
“好了,师尊,夜了,徒儿伺候您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