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贤侄当面?我是你进谦伯父。”来到近前,孟益张口试探问道。
公孙续调整了一下心神,翻身下马,怎料腿部控马良久,肌肉僵硬还未缓过来,猛地一个踉跄,孟益赶忙抢前去将他扶住,心里顿时一酸。
年近十八岁的公孙续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孩子,是人,不是神……
“进谦伯父,别来无恙啊。”公孙续揽着孟益的肩膀,扭过头来展颜一笑,满脸血污之中,更显一口牙齿洁白,让孟益更加心酸。
“若无你领军前来,伯父和这数千将士还有百姓只怕必将埋骨此处,倒是你,狂袭三百多里,恶战连连,可有受伤?”
“侄儿无妨,伯父不必担心。”公孙续说罢,轻轻挣开孟益的搀扶,在孟益疑惑的眼神中,双膝跪地。
“贤侄何为?”孟益赶忙要前搀扶。
“伯父休扶,容侄儿把话说完。”公孙续沉声说罢,抬起头双目在一个又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百姓身划过,凝声道:
“张纯反叛,乌桓作乱,孟中郎将领军千里驰援襄助幽州御侮,然我父不听中郎将劝阻,执意追击,乃有北地此番血祸,诸位百姓饱受荼毒,此罪,我公孙氏责无旁贷,续在此替我父向各位请罪了!”
“嘭!”公孙续说罢,一头重重的磕在地,沾染满头血泥……
百姓们顿时炸了锅。
“续公子,您这是做什么?老身担待不起啊!”
“是啊,续公子快快请起!若无都尉大人三兄弟多年来浴血拼杀,保境安民,我们早就在幽州活不下去啦!而且要不是续公子您及时赶到,我们只怕都会死在这里!”
“异族狼子野心,理应斩尽杀绝!都尉大人视胡如仇,何错之有?!只盼续公子和孟中郎将能想方设法把都尉大人救出生天啊!”
“幽州,不能没有白马公孙!”
孟益听到这里,叹了口气,前将公孙续扶起,沉声道:
“战局崩坏至此,绝非伯珪贤弟一意孤行所致,贤侄不必如此自责,百姓们所言有理,此时兵凶战危,还未到分辨对错之时,当务之急,还是要尽快筹措一番,救出伯珪贤弟!”
“伯父言之有理……”公孙续点了点头,他并非矫情之人,但是一路杀来,所见辽西郡惨象实在令他不能自持……
孟益左右环顾了一番惨烈战场,沉吟一番后开口道:
“听萧司马所言,你从土垠县率军至此一路血战,片刻不得安歇,只怕也是人困马乏,再战不能,如今更是阵斩蹋顿,那些逃亡的乌桓人定会将此间大败消息带回,必将震慑丘力居等人,伯珪贤弟想来暂时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