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荡漾中,那片树叶恰好落在了她倒映在水中的面容上。
遮住了左边那只空荡荡的,像黑窟窿一样的眼眶。
那里原本清澈无暇的眼睛,已经不知所踪了。
陈明星一动不动,和水面上那张可怖的面容互相对视着,像是僵住了一样。
时间停滞不前,吹过廊下的风也仿佛凝固在此刻。
良久,她才转过身看向了然,此刻她再也不见之前的惊慌失措,脸上一派平静之色。
她重新戴好了眼罩,声音冷淡的告诉了然:“我想起来了,走吧。”
了然也不介怀,点点头,道:“既然无事了,那便立即赶路,不可再拖延了。”
他说话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锦囊,从锦囊跃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纸人来,黑墨点缀的眼睛竟有几分人的灵动,落到地面,便径自蹦蹦跳跳的往前带路去了。
了然和陈明星都紧随其后。
顺着回廊拐进了一个房间,窗棂紧闭,室内昏暗。
了然熟门熟路地翻起床上的被褥,双手摸索了一番。
许是触及了开关,房间突然响起轻微的动静。
了然忙到一副挂在墙壁上的水墨画前,轻轻拂去上面的灰尘,对着几个位置摁了下去。
水墨画便缓缓升起,露出后面的一个暗门来。
了然轻呼一口气,顺手将床榻和房间恢复原样,边向陈明星解释道:“他们在山下布了天罗地网,若有法术,难免路上被人察觉,倒不如先顺着暗道出城,到时相距千里,便无需再有顾忌了。”
话音未落,他心里便咯噔一下。
只见距离他不过两指的距离,陈明星惨白而麻木的脸正对着他。
见他望过来,陈明星唯一完好的眼珠也缓缓转动着看向了然。
这张惨白的脸上大半布满了诅咒一样的红斑,剩下的没有红斑的地方竟连皮肉也没有了,只能看到森森白骨。
这张脸冲他露出了一个堪称可怖的笑容。
随着笑容,红色的眼罩下有血色的泪珠滑落。
这十分诡异的画面使得了然急急后退了几步,只是等他稳住心神,再定睛一看,眼前却什么也没有。
“大师,你怎么了?”
了然骤然回头,只见陈明星在他身后两三米处疑惑地看着他。
她看起来一切都很正常,哪还有刚才那副吓人的样子?
了然环顾四周,并未察觉到幻术的痕迹。
他怀疑是自己这几天忙于逃亡的事太过劳累,以至于出现了幻觉。开口问陈明星道:“你方才可有瞧见什么异样?”
陈明星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了然快被她看得发毛的时候才回道:“没有,我一直在你后面,什么也没瞧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