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师假借爬山之名磨练贾瑾心智三年,使贾瑾处事平稳,章程有度,正是孟子所说‘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恩师如此恩情,贾瑾如何能不谢?”
陈清嘴唇微动,神色怪异,往日倒是没看出来,这贾瑾好生不要面皮,说跪就跪,说磕就磕。
“老夫也不诳你,我已有数十年未曾收过弟子,收你当个关门弟子倒也无妨,但现在有件麻烦事,不知道你有没有胆量接下?”
“老夫先与你说请,就算你不愿,也绝不影响你我师徒感情,我对你那些师兄如何,就会对你如何。”
贾瑾俯在地上一愣,眉头却是皱了起来。
陈清可是大乾从一品的太傅,门人弟子无数,就是跺跺脚朝堂也得抖三抖,如此人物,都认为麻烦,绝对非同小可。
“弟子尚不知何事,不敢随口应下,还请老师明言。”
贾瑾直起身,在棉衣上擦去手上汗水,目光炯炯的盯着陈清。
不管什么事,总要听听才知道,就算不成,大不了他在科举便是。
“先前我和你说过,太上皇要册封龙虎山那妖道为护国法师,虽被陛下拦了,但陛下为人子嗣最是孝顺,岂能忤逆生父?就算尽力阻拦,也不过延到五日之后。”
“换而言之,你还有五天时间,不管你用什么法子,让太上皇回心转意也好,把龙虎山那妖道杀了也罢,册封大典决不能如期举办!”
“北宋真宗如此已被耻笑百载,我大乾绝不能重蹈覆辙!”
陈清也不顾老道士在旁,双眼微眯,毫无遮拦的对贾瑾说道。
贾瑾面色如常,一双眸子却暗淡下去,权衡着利弊。
就是用这有些发麻的膝盖想想也知道这也是件大机缘,要是办妥贴了,进了陛下眼里,上达天听,足可省下贾瑾近十年苦工。
但就如之前所说,难如登天,太上皇想要任命国师,陛下尚且忍让,他这个无名小卒冲上去送死就是被夷了九族也没人叫哀。
“唉,非贾瑾不愿,实在是人微言轻,心有余而力不足,枉负恩师信任。”
贾瑾长叹一声,又对陈清一拜,有些无奈说道。
“你这老头,当真可恶,瑾哥儿是个忠厚人,没那么多贼心思。”
老道士指着陈清笑骂了两句,又转头对着贾瑾说道:
“你也是实诚,京城水深,就是陈清也不过勘勘自保,又怎么把这种事情扔给你去处理?不过是和你打个玩笑。”
“还不赶紧奉茶,求先生指点?”
贾瑾这才恍然大悟,从道童手中接过茶杯,恭恭敬敬送到陈清跟前。
“请先生喝茶!”
陈清瞥了老道士一眼,冷哼一声,接过茶杯喝了半盏。
“起来吧,为师要真让你去行刺那妖道还有何颜面在这天地之间立足?”
贾瑾又是三拜,却并未起身,又接过一杯,送到了老道士手上。
“道长对贾瑾有提点之恩,贾瑾无以为报,愿以半师之礼侍奉,便借花献佛,薄茶一盏,请道长莫嫌!”
老道士闻言一愣,和陈清相对一眼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