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又颇为有眼力劲,不着痕迹地吹捧了贾政几句,故而,他俩显得很是熟络,世叔、世侄的乱叫了起来。
贾政是个颇为好面子之人,有外人在场,不好再对贾宝玉大动肝火,说了几句注意、小心之类的话,就打发他出去了。
然而,却陪着秦臻有说有笑,送到外仪门方回。
贾宝玉出了府门,虽一宿没睡好,离了贾政却是又活了过来,拉着秦钟的手,兴匆匆地上了马车,有说有笑,不知疲倦。
一路上,颇为顺遂,偶尔遇到了几伙饿得眼冒绿光的饥民,远远看到他们,就躲开了或是趴在地上磕头。
贾宝玉第一次出府,挑开窗帘,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拉着秦臻问这问那的,好不快活。
可秦钟却是病恹恹的,缩在马车的一角,眼眸中没有一点神采,也不知他是吃坏肚子了,还是昨夜玩得太疯没睡好,
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反正这百十来人的队伍,因他如厕之故,走走停停了好几次。
出了神京西城门,沿着官道一路向西,行了约莫二十里地,秦臻、贾宝玉一行人才在燕山余脉半山腰上,
见到一处规模颇大的道观,高大的山门上挂着一个金丝楠木匾额,写着“玄真观”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当荣国府的马车停在山门前,早有两个八九岁的小道童等候在那里了。
秦臻飞身下马,上前一步,扶着贾宝玉下马车,又掀开车帘瞪了眼秦钟,哼道:
“你要不要紧?”
“若是身子不便宜,就在马车里歇着也是一样,省得脏了道门清净之地,冲撞了满天神佛,给秦家遭灾祸!”
秦钟小脑袋一歪,扭过头去,不想搭理秦臻,面色惨白如纸,整个人都虚脱了,看着像是因腹泻脱水。
秦钟嘴角翕动却是发不了声,贾宝玉爬在车辕上,扭头向马车里看,急了满头大汗,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向道观里望了望,眼看着吉时快要到了,若再等下去,或是抬着秦钟上去,定然会误了吉时,
顿时,贾宝玉有些左右为难,是去大殿还愿呢,还是留下来陪好基友,被贾政责罚。
“宝玉,依我之见要不先这样,且留下两个小厮照看钟哥儿,等你在神佛跟前还了愿,咱们再送他回家,你看如何?”
秦臻心中冷笑,两个都是急色的短命鬼,也不知昨晚俩个挤一被窝里干嘛了。
赶紧滴,该干嘛干嘛,老子还有正事要忙呢,哪有闲工夫陪你们这些纨绔子弟瞎胡闹。
贾宝玉听了秦臻的建议,没有立刻回话,看了眼所在马车角落的秦钟,面上一阵迟疑。
贾宝玉总是犹豫不决,秦臻见了很是恼火,打又打不得,骂又不能骂,只得哄他道:
“钟哥儿面色像是脱水了,应该没什么大碍,待会儿回到城里,寻个经验丰富的大夫瞧瞧,吃几剂药就会大好,不碍事的。”
听秦臻这样说了,贾宝玉叹了口气,拉着秦钟的手,道:
“鲸卿,你且在此稍待,我马上就回来。”
转头看了眼锄药、墨雨两个,叮嘱道:
“你们两个留下,好好照顾鲸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