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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如同一副棺材,坐落在城市偏僻的位置,充满压抑。
“又有新人进来了啊!”
“你说那小子今晚能不能哭出来啊?”
“哈哈哈......他长得好挫啊!”
老囚犯如同某些灵长类动物一样,扒在铁丝网,看到押送犯人的警车正朝这边行驶,全都沸腾了。
而围墙里面,某处角落的石阶,一大帮囚犯簇拥着坐在最中间的几名男性。
“嘿嘿,哥,都这么长时间了,您还没说过自己是因什么进来的呢。”
刀疤男跪在一名体格健壮的男人面前,讨好地将双手捧在一起,接住他弹下来的烟灰。
“这种事情是你能问的?!”
站立身侧的高大男子霎时抬起腿,对着刀疤男的脸就是暴戾的一脚。
力道之大,将对方直接踢出了五米开外,“哐”的一声,后背撞击在了长椅。
“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旁边戴眼镜的男子撸起袖子,和一帮人朝着刀疤男走去,想要再给他加深一下印象。
“对不起!对不起!”
刀疤男被踹翻在地,但立即爬起,跪在地连连求饶。
颤抖的嘴唇和满是红血丝的眼睛,无不反映出他此刻的恐惧和煎熬。
“英雄不问出处,这是大忌你不知道吗!”
“不涨涨记性我看你是永远都记不住!”
“正好我今天还没活动筋骨,你给我重新跪好了!”
就在囚犯们围着刀疤男打斗之际,身后忽地传来一道低沉而磁性的声音。
“行了。”
音量分明不大,但周围的囚犯在听到他的声音后立即停手,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再往下造次。
坐在旁边的囚犯也全都站了起来,方才抽烟的人将剩下的半截烟掐灭,然后扔到旁边踩了几脚。
原本喧闹又黑暗的环境,在此时仿佛变成了一片安静的地方。
“「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多关照一下那些新人吧。”
微风轻轻拂过一位年轻男子的劳改服衣摆,他合手中的书,从石阶不急不慢地站了起来。
扫视了一遍铁丝网外面排成一排的新囚犯,他平静地说道:“第二个、第三个、第六个、倒数第三个。”
此话一出,囚犯的脸都表现出了各异的神色,立马说道:“懂了,瞻哥!我们会‘特殊关照’的!”
“嗯。”
他没有再说什么,带着两名跟班,转身背对众人,朝着与铁丝网围栏相反的方向悠悠走去。
每走一步,他右腿的假肢就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残阳尚未沉落,仿佛怜悯似的,斜射在冰冷的高墙之内,照在一群穿着劳改服的人的身。
诸子瞻顿住脚步,侧首望向高高的铁丝网,他漆黑的瞳孔,淡漠、沉寂。
“可惜了。”
他从唇间溢出一句极轻的话。
今年他才二十八岁。
却已经在这里呆了整整十年。
年纪轻轻就被判了无期徒刑,确实可惜。
但他并不是可惜自己,而是可惜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解决得更彻底一些。
不留一个活口。
......
狱长办公室。
“那帮新人里面有四个烈的,你看着办吧。”监狱长靠着办公椅,点一支雪茄,抽了两口。
“已经安排了。”
诸子瞻说道,他坐在对面的椅子,沉静的凤眼凝视着监狱长。
“那个人的消息呢?”
“个月的7号,在夜里就没了。”监狱长说道,摇了摇头,“据说是氧气管被人拔了。”
闻言,诸子瞻微微昂首靠在椅背,闭了闭眼,遮去眼中所有的波澜。
他的心愿,终于了却了。
......
夜晚。
0179号监舍。
诸子瞻像往常一样,到了十点就躺在床,合眼睛。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脑子越发昏沉,一闭眼,面前的画面就不受控制地旋转,整个身体仿佛被卷入了一个漆黑的漩涡。
他感觉自己正往另一个世界走去,不断往没有底端的黑暗中坠落,坠落......
......
“啪嗒!”
冰凉刺骨的水珠滴落在脸颊,诸子瞻的意识瞬间清醒,“唰”的一下睁开眼睛!
警觉性极高的他没有丝毫停顿,迅速翻身远离了方才躺下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