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风道:“一切准备停当之后,这伙响马倾巢而出,趁着月黑风高,摸到了庄子附近,在一片棉花地里埋伏下来。先派几个小喽罗前去打探……”
李世民笑道:“这伙响马的气势比黑风寨的可差了太多了。”
吴风道:“这也难怪。那位‘射腚神箭手’的名头实在太大,响马虽然个个都是提着脑袋玩命的主,却谁也不肯拿自己的屁股去冒这个险。”
“他们伏在棉花丛中,人人心惊胆战,时时伸手去摸屁股上扣着的铁锅。突然听得庄内一片锣响,庄丁簇拥着那神箭手出来对阵。神箭手高声喝道:‘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屁股,今日正好舒展一下筋骨。且待吴风看看谁的屁股长得最大,就先射哪个。’那些响马一听,人人腿肚子转筋。”
“说时迟那时快,但见这位神箭手‘弓开如满月,箭发似流星’(说着向小发看了一眼)。响马本来人人吓得要死,这时更是心中发毛。大伙儿发一声喊,不待山大王下令,扭头便跑。那山大王一见大势已去,只好跟着抱头鼠窜。谁知那些棉桃坚硬如铁,跑得越快,棉桃便在铁锅上敲得越急。响马们听着铁锅响成一片,都道是乱箭射来,人人暗自庆幸:‘若非有这铁锅,老子的屁股定然不保。’”
说到这里,众人恍然大悟,一齐看向小发。
吴风笑道:“吴风小时候听族中长辈讲起这故事,对这‘射腚神箭手’仰慕已久,不料今夜却在此有幸得见。真是幸何如之!”
小发大窘。宇文诚忙道:“史兄所言想是另有其人,天下相似之事甚多,也不见得小发说的就不可信。”
这话显然是顾及小发的面子,打个圆场而已。
吴风会意,也就不再揪住小发不放。李世民将话题一转,道:“没想到响马见了宇文世家的名头竟然吓成这个样子,只怕朝廷里的任何一个大将军也没这么大的威风。”
宇文诚忙道:“这话得两说。这黑熊也算是江湖中人,所以才有今夜这一幕闹剧。若是换了别个响马头子,未必肯卖藏剑山庄的面子,还得靠官军才行。”
李世民笑道:“官军?呵!官军的本事只怕与费、吴二班头差不多。”
吴风道:“宇文贤侄大可不必如此谦逊。经此一役,足见藏剑山庄近年来声势日隆,这黑熊若连藏剑山庄的面子都不卖,只怕今后无论如何也混不下去了。”
又道:“‘仙剑九如,乘龙御风’,这话是白说的么?想当年泰山大会之时,宇文剑雄老先生在玉皇顶上天下英雄面前与阴风穴第一高手冷电决战,贵庄那仙剑九如的绝技真令天下武林同道神为之夺,气为之窒。”
说着,眼望窗外,悠然神往。
吴风问道:“晚辈刚才几次想问道长这场决战的事,不巧屡次被打断,现在响马也跑了,吴风们也睡不着觉,便请道长细细道来,也让吴风们晚辈长个见识,如何?”
吴风道:“好,拿酒来!”
牛三忙吩咐摆酒。
吴风举杯一饮而尽,道:“三十年前,那时吴风尚未出家,也像宇文贤侄一般喜欢独自在江湖行走,做些锄强惩恶之事……”
当时各派掌门只怕也都是心如死灰,人人都知各派多年声誉从此便要成为笑柄,更不知今后如何抬头做人。
宇文庄主忽然道:‘且慢!阁下虽求战心切,又何必累及他人?吴风舍命陪君子,奉陪几招便是!’
所有人顿时精神一振,只见宇文庄主左手剑诀斜引,右手凝剑当胸,正是剑法之中最寻常的起手式‘仙人指路’,道声‘请!’。冷电道:‘好!今日狂飙刺决战仙剑九如!’
一见他这起手式,凡是通晓剑理之人无不暗暗喝一声彩。须知天下之事,最难的便是平中见奇。这招仙人指路可说是人人会使,但是谁又能使得如此端严沉稳,气凝如山?
明明蕴含无数后招,却不露半点杀机。足见宇文庄主的剑术已到了点铁成金的境界,天下任何寻常招式一到他手中便成绝技。
冷电不敢怠慢,双足点地,疾射而前,一上来便是连环十八剑,一把黑剑使得如狂风暴雨一般。他狂飙派可也真是名副其实。
宇文庄主站在原地未动,只手腕轻轻抖动,瞬间也还了一十八剑。身形姿势仍然便是那一招仙人指路,竟然便将他这一十八招攻势消于无形。
吴风一见之下,只觉脑中嗡的一声,吴风昆仑虽也算是以剑法见长,但是这十八剑中只怕任何一剑吴风也无法抵挡,怪不得师父和高风前辈联手尚且不是他的对手。
这一十八剑迅捷无比,在大部分人看来,只是冷电身形微晃,刺了一剑,而宇文庄主手腕略抖,还了一招而已。
但听那冷电喝一声‘好!’,身法突变,纵高伏低,进退趋避,一人仿佛化作了数十人,同时从四面八方向宇文庄主刺去。”
听到这里,宇文诚问道:“情形是不是和刚才阴风穴那八个丑陋老者的剑阵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