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逢时顿着足连声叹气,懊恼不已。翠云楼的老板娘还以为是冲着她的。不高兴的地将手中的巾帕一甩,咧着嘴扭着腰进去了。
卜逢时哪还有心思进什么青楼绣馆,灰心丧气地折回头。闷着头走在杏花岭下。正走着,王守成不知从哪钻了出来。
“大人这是怎么了?”他问。
卜逢时抬头一看,是王守成。便说:“是大哥啊。卜某这厢正有一件不开心的事,想要找大哥说说,可巧大哥就来了。大哥可知道翠云楼易主的事儿?”
“翠云楼易主?”王守成表现出吃惊的样子。“这事我却不知。怎么?大人是因为这件事不开心吗?莫非——莫非大人在翠云楼有股份?被那老鸨儿卷跑了。”
“我哪里是有什么股份?”卜逢时说:“我只是和那翠翘姑娘有约,不成想她也跟着跑了。所以在这里懊恼。大哥可知道她们去了哪里?能否替小弟找一找?”
“没想到大人是这样一个怜香惜玉,重情重义的人。”王守成说:“才和那翠翘姑娘相会一晚,就已经时时挂怀不忘,记在了心头。不过,以在下看来大人还是把她忘了的好。俗话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像这样的人大人是圈不住的。再说了,绝色的女子哪里没有?何必再去找一个什么王翠翘。”
“大哥也知道翠翘姑娘姓王?”卜逢时问。
“啊哈哈——是啊,是啊。我知道。我知道那姑娘姓王。”王守成嘴里打着绊说:“和在下——同姓。都是一个王字。”
“大哥只说能不能找得到?之于其他的小弟也不便细说。”卜逢时说:“请大哥让弟兄们分头去找一找。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我想,她们应该不会走远。告诉弟兄们,若找到了有重赏。”
王守成满口应承下来。
两人沿着寅河边一边说着闲话,一边往前走去。不知不觉来到了酒肆茶楼的街区。这里有一家酒楼是二人曾经经常光顾过的。王守成一看,对卜逢时说:
“大人还记得此处不?在破那件私铸兵器案之前,我们可是经常光顾这里的。不如进去小酌几杯,解一解大人的心头烦闷。”
“好吧。就去喝他几杯。浇一浇卜某的心头块垒。”卜逢时说。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了茶楼,轻车熟路到二楼。捡了一处靠窗户的座位坐下。店家赶快迎了过来。两人点好了菜,要好了酒。卜逢时便对着窗外街的行人发愣。店家很快便将酒菜弄好,端了桌。
这时从楼梯口走两个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一看就是一对父女,四处卖唱。二人来到卜逢时的桌前。那少年女郎给王守成和卜逢时深深鞠了一躬。说:“二位大爷,听个曲儿吧!”
王守成立即摊开手,将女郎介绍给卜逢时:“好吧,就请给这位大人唱一曲吧。正好解解闷儿。”
卜逢时瞅了瞅那年轻女郎。只见她一脸菜色,满面戚容。穿着素布单衣。麻色的头发在后面打了一个结。那老者在她身后佝偻着腰身。一身青色长衫。面黄肌瘦。手里拿着一把胡琴。
“会唱什么曲儿?”卜逢时问:“会唱南音吗?”
“小女子不会南音。只会唱家乡的小曲儿。”年轻女郎说:“大人若听,小女子新近学了一首京都俚曲儿,唱给大人听听。”
“不拘什么,唱一曲吧。”卜逢时心不在焉地说:“只要好听便是了。”
那年轻女郎手中拿着两块用牛的肩胛骨做成的牙板,面用红绳拴了几枚铜钱。她抖了抖牙板,面的铜钱叮当有声。老者立马在隔桌的凳子坐下。吱溜吱溜地调了半天琴弦。调好了琴弦,示意女郎开始。女郎轻抖牙板,亮出一副清亮的嗓子唱了起来:
月儿弯弯照九州,
几家欢乐几家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