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逢时带着南朝使团,在盛京城里住下,这一住就是大半个月。北朝朝廷对于议和的事儿一点消息也没有。既不召见,也不提起,仿佛他们把这个事儿给忘了一样。使团其他人员拿着公主赏赐的银两把盛京城玩了个遍。大有乐不思蜀之意。云乐公主三天两头打发人给卜逢时送来膳食和美酒。卜逢时知道北朝打的什么主意,倒也不急。每天待在馆驿中醉生梦死。驿丞王守成反倒有些看不下去了。对卜逢时说:“大人,您作为南朝使臣是代表朝廷前来议和的,如今整天闷在馆驿睡大头觉。难道心里一点也不急吗?”
“急呀,怎么不急呀?急有用吗?”卜逢时说:“可是你看你们北朝这个样子,既不召见,也不来谈。连个芝麻大的官员也不派一个来。你让我怎么办?要不,请王大人向贵朝朝廷通禀一声?就说我们等的不耐烦了。再不来人与我们和谈,我们可就打道回府了。”
“大人说笑了。”王守成说:“在下一个末流小官,知道朝廷的大门朝哪开着?您让我去通禀,恐怕连皇城的城门墩没到就被赶出来了。那些守门的侍卫,哪一个不比我的官阶高?你让我去通禀,这不是拿在下取笑吗?”
“你可以去找礼部啊。”卜逢时说,“是谁给你安排的差事,你就去找谁呀。你不是说是一个什么狼安排你的吗?”
“不是什么狼。”王守成笑着说,“是一个郎官。是礼部的一个员外郎。”
“就是嘛。”卜逢时说,“你可以去找他呀。总不至于你连一个小小的郎官也见不着吧?”
“这倒也是。”王守成经这他提醒,有了主意。第二天一早,他把自己打扮的整整齐齐,前往礼部。在礼部的外厅廊下恭候了一个时辰,终于见到了那个员外郎。他把卜逢时的意思告诉了那位郎官。那位员外郎端着官架,对他说道:
“此事朝廷尚没有回复。你就让他们安心呆着吧。朝廷不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王守成碰了一鼻子灰,回到了馆驿,生起闷气。卜逢时笑着对他说:“王大人不必懊恼。这样的官僚你又不是头一回见?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说的对,朝廷都不急你急什么?反正战端再起遭殃的是老百姓,又不是他们。”
“那可怎么办呢?”王守成问。
“没办法。”卜逢时两手一摊,“我也没什么办法。所以只有借酒浇愁了喽!”
王守成看着卜逢时,一脸疑惑的说道:“我看大人一点着急的样子也没有。您这也算借酒浇愁?不瞒大人说,我是真的发愁。”
“你愁什么?”卜逢时问。
王守成叹了一口气说:“我的儿子就在前线。我年近半百就这么一个儿子。唉!”
“这就是了。”卜逢时意味深长的说,“火烧不到谁的屁股,谁不急呀?那些在前线的士兵,哪一个又不是娘生父母养的?真正关心他们生死的也只有自己的亲爹亲娘。朝廷才不在乎呢!”
王守成皱着眉头在地打了一会儿转。说道:“大人,您既然是来和谈的,就该拿出办法。小的相信您一定有办法。江湖传说你能早知三年事。总能料事于先。”
“呵呵呵呵,也太夸张了吧?”卜逢时说,“早知三年事?我又不是神仙。再说了,能料事于先又怎么样呢?不妨实话对你说吧。北朝朝廷打的什么主意,卜某确实了然于心。”
“那您是有了对策了?”王守成试探的问:“您打算怎么做?”
“等。”卜逢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