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咬了咬牙,搭上了陆小阳的手腕,开始给陆小阳把脉。
在等待的过程中,陆小阳看见老张的脸色由白到红,表情由哭丧到欣喜,他不禁感叹,这个老张装起郎中来,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简直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模一样。
“挺专业的呀老张,把出什么来了没有?”陆小阳道。
老张食指竖到嘴边,“嘘,不要说话。”
陆小阳点点头,乖乖闭嘴,他倒要看看这个老张能把出个什么名堂。
在老张给陆小阳把脉的时候,小米也来到了老张的身侧,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张,焦急地等待老张给出一个答案。
大华已经站到了陆小阳身边,双手插着裤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似乎结果对他来说一点也不重要。
大家都不说话,宿舍里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只有水池那边老旧的水龙头,因为关不严,正一下一下地滴着水。
“滴——滴——”
每一滴水声之间间隔得比较久,大概一秒多的样子,当陆小阳在心里数到第十滴的时候,老张终于开口了。
“怎么可能呢,这个脉象居然……”老张说话的时候眉头紧蹙,头还直摇。
老张开口,另外三人都紧张地看了过来,结果等了半天老张也没下文。
“哎,老张你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快点说好吗!”小米催促道。
大华甩了个白眼,“我看他根本就是装模作样吧。”
陆小阳也有些不耐烦了,“老张,你搞了半天究竟把出来了吗,我这究竟是人脉还是鬼脉?”
老张左右看了看,见三个室友都着急地等着他的回答,他犹豫了一下,摇摇头道:“都不是。”
“那是什么?”陆小阳问。
“你脉象滑如走珠,跳跃明显,不出意外的话,一定是……”,老张说着突然嘴一咧,露出他沾满烟渍的大黄牙,“喜脉。”
大华一个没忍住就笑出了声来,小米则是一脸的失望。
陆小阳一记暴栗敲在老张的头上,“滚你丫的蛋。”
他说着将手臂抽了回来,起身道:“还是我来揭晓答案吧,我是被车撞了,我也掉水里了,我还不会游泳,但是我福大命大,被一个高人给救起来了,所以我没死,我是人,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好了不说了,我先去洗个澡,什么事等我出来再聊。”
他实在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了,之前在太阳底下都还没这么明显,现在过了这么久,好像都发酵了,跟什么东西腐烂了似的,特别令人作呕。
他觉得挺奇怪的,小米那小子,平时谁脱个袜子放个屁什么的,他都作死地叫,今天怎么这么能忍,闻见这么重的味都没反应。
他边想着边从衣柜里拿了内裤和毛巾就往厕所里走,他听见老张和小米在身后叫他等一下,但他懒得理他们,他等不得了,谁要用厕所,都得等他洗完澡再说。
宿舍厕所下水道总是往上冲味儿,所以平时就算没有人上厕所,门也是关着的。
他来到厕所门口,拧了一把往里一推,门没动,这很正常,他们厕所的门早就坏了,每次想上个厕所都得拼了命地往里撞。
他又使了点儿劲,还是推不开,他火了,干脆用脚去蹬,结果这一下,好像什么玻璃制品掉在地上砸碎了一样,从里面发出一声脆响,不过好在门终于被他给蹬开了。
在往厕所里看去的那一瞬间,陆小阳简直连提刀砍人的心都有了,那地上一堆碎玻璃之中,是个残破的相框,底下还压着一张大约七寸的黑白照片。
那照片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他陆小阳。
“老张小米大华!”陆小阳大喝一声,又好气又好笑,“你们谁过来给我解释一下。”
……
一个多月前的考试周,陆小阳看到宿舍楼门口支了个小摊子,在招募暑期一起做社会实践的成员,他想着正好自己不想回去面对他干爹一整个暑假,便挑了自认为轻松的给老爷爷老奶奶献爱心的项目报了名。
后来他又觉得一个人参加没意思,便又忽悠了三个室友,等考完试就一起去献爱心。
只不过他没想到的是,考试还没结束他就出了意外,而且出事的时候大华和小米就在现场。
但是白涂在救他的时候布下了隐匿阵法,大华和小米肉眼凡胎,没看出来,找来校警打捞了四五个小时无果,便报告给系主任。
系主任打电话到陆小阳家核实之后,说是陆小阳去探望乡下奶奶了,于是系主任认定了他们在恶作剧,便将他们狠狠训斥了一顿,一人给了一个警告处分。
小米和大华回去之后,便把这事儿跟老张说了,三个臭皮匠一推理,觉得陆小阳十有八九是喂了鱼了,都伤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