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张涛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是这样回答:
“离单位大楼还有100米左右,我就看到有队伍的长龙从我们楼里排出来。”
“大厦前面的空地、绿化带、楼梯间、洗手间,凡是可以站人的地方全被股民给占了。”
“他们排得前胸贴后背,学生、农民、打工仔、知识分子,男女老少,什么样的人都有。”
“我是在维持秩序的警察同志们的开道下,费了吃奶的力气才从那些挤得热气腾腾的人们中间穿过。”
“经过的时候,我看到那些股民沿着营业部门口大厅的短短十几阶的台阶,一层接一层地往垒,叠罗汉式地叠了六层。”
“不知道他们怎么去的,总之一个人头压着一个人头,每个人的脸都流着汗。”
“最后那两天,非常疯狂。”
“当时我们对外营业时间是下午2点到4点,但正常的交割、下单业务几乎全停了。”
“因为排队的人把那些来办业务的人全挡在外边了。”
“而人龙外边还聚集了一批小贩,卖饼、卖水、卖凉茶、卖豆浆、卖卫生纸,鸡蛋被炒到两块钱一个。”
“我们单位门口全是板凳,旁边的绿化带里全是垃圾还有粪便,味道很难闻。”
另一边,周燕萍也记得,板凳的长龙已经绕过几个弯了。
队伍里有很多学生,唱戏的、唱歌的、打牌的,干什么的都有。
周燕萍很快就撤退了,因为到了傍晚的时候,忽然下起了倾盆大雨,她就走了。
但她走时,还有很多人淋在雨里,不肯挪窝。
听说那天,纸头会滴水,钱也在滴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
据当年采访过这个情形的记者回忆,当时盛海的常住人口才60万,发新股时却涌进了近100多万人。
全国各地的人都在这几天涌进盛海。
他们直接就在发售点前把行李一放,便在第一时间开始排队。
后来开始限购,每个身份证购买数量都被限制。
但这难不倒黄牛。
一些人暗中搜集身份证,邮局的特快专递和包裹,多是从四面八方寄过来的一捆一捆的身份证。
还有人雇人排队的。
当时有一对姓唐的兄弟,以50元一天劳务费的代价,一次性雇请1500名民工排队购买认购证。
最后,他们的认购证很快被换成大量原始股,轰动一时。
到认购证的最后一天,这些从四面八方汇集过来的人们开始冲锋陷阵了。
他们就是挤,看谁能够先挤到柜台那里。
这也是张涛班第一天看到的景象。
她当时坐在柜台里面,看到人群就像潮水一样压过来。
不得已,只能以抽签的形式来决定谁来买。
抽到签的来买认购证。
张涛记得,自己一接过钱,面全是汗水。
结算时,钱是一麻袋一麻袋地扔进柜台。
空调开得最大,还是很闷,递进来的钱全都湿透了,点钞机失灵了。她们不得不把纸币一张张摊在桌,用卫生纸擦干。
因为规定每个人一次最多买10张,就有人不停地循环排队,有的人甚至一连排了6次。
事后,张涛了解到,黄牛都把认购证炒到了1000块钱一张,但照样被团团围住。
这样的疯狂,一直持续到营业部的认购证卖完为止。
黄涛还听说,外边的队伍乱作一团,买不到的人在拼命地往里面冲,为此还有人动手打架。
……
陈飞进在了解了情况后,反而觉得很正常。
股票这个新鲜玩意儿刚面世的时候,很多人处于观望的态度。
虽然宣布“股票认购证”开始发行的海报贴了,所有银行、信用社、证券公司门前都在卖,但还是瞧热闹的多,买的人少,因为这种新鲜的玩意,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是什么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