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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君不见,甚为挂念。一别已久,何时再见。
第二日晚上,青画去尹欢府上之前去了使臣馆找青持。自从上次思归闹出了一场闹剧,她已经回避了他很久。而如今在青云能帮上她的却只有他了。这几日她也想了许多,于伯眼瞎都能认出她来,她本来设想的报完家仇就单单纯纯当青画已经是不可能。宁锦和青画也许早就在很多年前就合二为一,藏着掩着或许不是最好的办法。
如果青持是于伯那样的人,她也许早就把真相告诉了他,可是青持是宁臣,而宁臣对宁锦的感情却让她一直畏足不前。
使臣馆里夕阳洒金,通报的人见到来人是青画,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奇异的神色,有含笑不语的,有激动雀跃的,却没有一个人去通报,而是悄悄把她带到了后园。
后园里,青持青衣俊秀,一柄剑被他舞得如行云流水,剑走惊鸿。青画的到来让他的剑微微一滞,刹那间剑已经收了起来。对上青画的眸光清澈如溪流。
青画忍不住微笑起来:“太子。”
青持不答,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复杂起来,似乎是有话想说,却一直隐忍不语。
“太子,我想请你帮个小忙。”
青持依旧沉默,只是目光里带了一丝询问。
“我想太子今晚陪我走趟尹欢府上,别穿你的锦衣官服,穿便衣。”青画的笑带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恶劣,她想了想又补上一句,“不,穿夜袭衣。”
听柳叶讲,尹欢的作风向来不怎么正派,多少名门闺秀痴情小姐想去攀他这根算不得高的枝头,他都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与女子作对更是家常便饭,毫无大丈夫作风。既然他是个信义和人品都算不得出众的人,那她若是真的一个人去赴会,岂不是太傻了点么?
歪门邪道,也许不无不可。只是委屈了青持堂堂太子,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去当个……小贼。
青持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并不作答。青画静静等着他的答复——她当然知道,叫得动他去爬墙买糕点的是早就埋在地下的宁锦,而不是她青画。她今天也纯粹是来撞撞运气……
他皱着眉头看着眼前一身绿锦,笑得有几分邪气的小女子,悄悄握紧了拳头。他清醒地知道,只要稍微有一点点的松懈他就会脱口而出“好”了……她站在那儿,眼睫弯翘,黑亮的眼里带着一丝狡黠和顽劣。她明明穿着的是宫闱里最为华贵的云裳,眼里的那一分跳脱却和她的穿着格格不入。
她在变,第一次在青云皇宫见着她的时候,她安静,几乎没有生气,他之所以没有立刻拒绝父皇的指婚暗示,就是因为她安静,几乎和这个世界隔阂,到了万不得已必须成婚的时候,他会选择没有任何背景,安静得不像是活人的她。可是几个月下来,她没有任何情绪的眼里开始多出一些东西,他看得出来,她的性子也越来越开朗,这都不是他期望的,他甚至已经起了和父皇明示不要娶她的念头。这样的平凡女子会希望得到某些他给不了的东西,不是他可以娶的。
而这一切,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结束了。她越来越开朗,越来越闹腾,也越来越……让他想起那个人。某些时候,某些神态,某些措辞,某些小动作,某些眼神,他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放下太子的架子去配合她……这发现,让他慌乱。
她和那个人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每一次小小的发现都让他乱一次阵脚。几日前,他甚至直接拿剑抵在了她的脖颈上,险些铸成大错……
“伤,好些了吗?”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脖颈上,那儿有一条细细的红线,是被他的剑给伤到的。
青画下意识地摸了摸伤口,摇摇头。其实那儿的伤口偶尔还是会痛的,每痛一次,她就会想起那日青持执狂的眼神。如果他不是那样,她也许早就告诉了他真相。他背负着这样一份绝望的感情,她知道,假如某个闸门一开,恐怕……
“你想做什么?”半晌,青持沉道。
青画轻声道:“我想查宁府当年的事情的宗卷,在尹欢府上。”
“你……到底和宁府有什么关系?”
青画不想欺骗,只好选择了沉默,静静等着。好半晌,才听到青持如叹息一样的一声喟叹:“好。”
青持换上了夜袭衣,跟着青画出了使臣馆,一路策马扬鞭到了离尹欢宅邸不远的地方才下了马,停下了脚步。青画悄悄凑到他耳边说了几句,微微笑着和他分道扬镳。她从门口进,而穿着夜袭衣的青持则是绕到了后园,翻墙而入。
青画勾起一抹笑,静静地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迈开脚步。尹欢不一定会告诉她事情的真相,尹欢也不一定真毁了那本史册。既然什么都不能确定,那她做两手准备也无可厚非,算不得歪门邪道吧。她去问,青持去偷,配合好了,事半功倍。
宅邸的门口点着两个红纱灯笼,微红的光芒明明灭灭地在夜里闪着光。青画一走近,几个等候已久的家仆就迎了上来,俯身行了个礼就把她往屋子里引。
院子里只点了零星的几个灯笼,青画从院外比较亮堂的地方突然进到昏暗一片的地方,一下子什么都看不见,眼里只留下方才几个灯笼的影子在缭绕。风有些冷,她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吸了口气一步步往里走,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总算是来了,我都久等了。”
是尹欢。
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觉得尹欢的声音有几分耳熟……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呢,这么怪里怪气的声音。他毫无章法的一句话,青画听了忍不住想笑,却没想到脑海里忽然冒上了另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你们总算是来了!我都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