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叫十里铺,从村子到县城就是十里。
日常都是靠两条腿往返县城和村里,今天算搬家,一辆长期做短途运输业务的牛车,宽大能载,总算是将父子俩的家产装下了。
晃晃悠悠穿过大半个归良城,才看到高门大墙的王家大院。
一个高门大户不能表达王素对主家的定义,路过正门,规制和形制都让王素有究竟的心思。
“中门是迎接上官和贵宾的,家里有考中的后辈衣锦还乡时也能走正门,还有就是出嫁的嫡女省亲。”
“爹,孩儿懂得。”
王素也知道,不走正门并不是怠慢,是规矩,只是觉得白瞎这道门了。
牛车晃悠到王家大院的侧门,已经有下人候着:“小的王九,老爷吩咐小的候着四爷。”
一边说话,一边打开侧门,卸下几乎过膝有将近两米的门槛:“四爷,老爷吩咐过,您和十五少爷的院子已收拾妥当。”
侧着身,示意牛车可以进入。
大户人间就是穷讲究,非主家同意,外来车辆不得随意进出。这算是对王素父子高待了。
牛身子进去了,车辕进去了,牛车的车轮子却卡在门框外······进不去了。
这状况让王丰庭傻眼了。自己是求着归族,总不能第一次进主家,就把主家的门框拆了。
“不对呀,平时夫人小姐的马车进出,就是族里各位爷的马车进出都畅通无阻呀!”
那王九也被这意外给搞懵了。
“老汉的牛车自己改过······就靠这牛车养活一家子,得能装货不是。”
先把牛车退出来,王丰庭绕着牛头转:“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四爷,不行就一样一样的往里搬吧。”
王九倒是也称职的下人,王素看看这一车行李:“王九,主家分给我父子的院子离这里多远?”
“回十五少爷,二里地。”
二里地?看看根本看不到边缘的院墙,王素大概理解了二里地是怎样的一个概念,大院里不可能横平竖直的规划院落,除非当家人嫡系的院子,直线距离百十米拐弯抹角也有二里地。
果然是大家族,大院里的一个院子,居然离门口二里地!
是不是平时聚餐都得在大院里骑马?
“还能找几个伙计帮忙吗?”
父子俩,就是再加上王九,往返二里地搬完这一牛车行李,估计得后晌了。
“这个······十五少爷,您不知道,家里的主家各有各的长随,府上的伙计各有司职,总是不太够用······”
得,指望不上了。
王丰庭正准备跟刘阿满商量,就听刘阿满叫唤了:“王四,不行呀!后晌我还答应人家苟寡妇拉柴火!再说了,你说好的送进城,我都帮你送到门口了······不行,真不行!”
“老刘,加钱······”
“这不是加钱的事!”
真要陪在这,刘阿满也不好袖手看热闹,二里地不停的来回搬······不是什么好活计。
这时候,王家大院的正门,家主王定坤正送贵宾离开,看到侧门这边的情形,也只是瞥了一眼。
贵宾的车夫凑近正准备离开的韩正卿低语:“老爷,老汉瞅着似乎是救起老汉和大公子的少年······”
“哦,你确定?”
“八九不离十!”
对车夫摆摆手,韩正卿施施然向侧门走去。
连王定坤也糊涂了······客人不离开,也只能陪着过去。
这韩正卿总是这般不循常理。
看看牛车,看看门框,再看看王丰庭焦急的样子,韩正卿就明白了。
“小子,你父亲这岁数,你准备让他跟你一起搬运重物?”
“人家牛车有别的营生,不能失信于他人,难道你准备硬赖着人家陪你耗着?还是说你可以加钱让人失信?”
“王家的仆役各司其职,这时间都各有其事······”
听到韩正卿这边多话,王九就看到了老爷,正准备施礼,却见大老爷微微摇头。
不止王素,就是王丰庭也惊讶于韩正卿的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