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应元虽然不知陛下为何突然变得如此急迫,但他知道肯定是有要紧的事情,话刚说完他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此时朱由检望着只站着魏忠贤的殿堂,不禁苦笑,这有什么要紧事的时候,竟然就只有一个太监来商量,还真是让人无奈呀。
至于那些个内阁大臣嘛,想都不用想了,处理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就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反正朱由检就觉得,崇祯皇帝后来提拔的那些个内阁大臣,就没几个是真正有用的,尽是些阿谀奉承溜须拍马、只知揣摩圣意之辈。
而此时站在殿堂中央的魏忠贤,脸上出了疑惑还是疑惑。
到底发生情况了这是,好端端的把他叫停不说,为何又突然让王体乾过来呢。
魏忠贤的目光看向了陛下手中的那份儿奏章,难不成是这份儿奏章所奏之事十分重大吗
这陛下没说话,他自然也不好擅自发问些什么。
就只能低着头站在原地。
没一会儿,徐应元便领着王体乾进入殿内。
“老奴拜见陛下”
王体乾入殿后自然是拱手行礼。
“免礼”
朱由检摆摆手道:“体乾,这份儿御史戴柏递上来的奏章你还有印象吧”
毕竟这里的奏章基本上都是过了司礼监的眼的嘛。
王体乾沉思片刻,开始慢慢回忆起来。
他也只是一个人,而且如今的年纪也不小了,距离六十也没几年了,所有也不太可能将没份儿奏章都记得明白。
更何况,他也不是每份儿奏章都看的。
朱由检也不容他慢慢想了,当即将手中的这份儿奏章交给一旁的徐应元,让他给王体乾赶紧递过去。
王体乾再接过以后一阅,瞬时就反应了过来。
不解的问道:“陛下,不知此奏章中有何问题?”
近些年来,像这样大灾大旱的奏章,已经不知上过有多少了。
按理来说就算值得也许重视,但也不至于让陛下如此着急的将他唤来吧。
哦,是了,朱由检这才想起,他还不知道这郑芝龙之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儿,所以自然也不会多去关注这个叫郑芝龙的海盗头子了。
朱由检率先问道:“体乾,这些年来的海上交易情况,你应当知道得不少吧”
“老奴也只是略微了解一些”
王体乾若有所思的说道:“这海上之事,朝廷难以控制,实乃走私之妙路”
“近些年来,随着西方诸国大量的船只到来,以及东南海诸多小国的大量兴起,于东南海岸一带,确实涌现出了不少贸易市场”
王体乾如此说道,立刻便意识到了陛下想要表达的意思。
就他手中这份儿奏章来说,其他事是小,这个叫郑芝龙的人事大。
无他,如今朝廷想要控制东南海岸的贸易市场,实属有些不太现实。
福建浙江那帮兵都烂成啥样了,还好如今倭寇不盛行,不然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样儿的后果呢。
但若是能招安一个现成的海盗的话,那对朝廷来说确实是一件省时又省力的选择。
于是王体乾不太确定的问道:“陛下可是想招降这个叫郑芝龙的海盗头子?”
朱由检闻言不禁笑了。
这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呀,这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揣摩圣意还是有一手的。
说起揣摩圣意,朱由检立马就联想起了后来那两个揣摩圣意的高手,硬是将崇祯皇帝忽悠得一愣一愣的,每次都到下面儿人瞒不下去了才被崇祯皇帝发现。
其实揣摩圣意没关系,确实也能让皇帝更为欣赏和喜欢。
但关键是得做事儿吧,那些个人光是会揣摩圣意却不做事,那又有个屁用呀,合着就只会欺上瞒下的本事呀。
朱由检微笑的看着王体乾点头道:“不错,朕正有此意,现在海禁已经没有了任何实际意义,不如让朝廷也能再此贸易中获得些利益,不然每每想到此事朕都会睡不着觉的”
“只是这招安一事,恐是不易呐”
王体乾应声答道:“陛下,这郑芝龙不过就是个海盗头子,只要朝廷给予高官之位,他断然不可能拒绝,又何为不易呢”
朱由检对王体乾之言丝毫不感到意外,毕竟这事儿在所有人看来也就是这么回事儿嘛,其中也包括他朱由检。
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嘛,朱由检摇摇头叹声说道:“体乾呐,这招安是容易,可是想要他成为真正的朝廷官员却不容易呀”
“但如郑芝龙这般的海盗头子,皆是唯利是从之人,短期用用还可以,但若是时间一长、实力一大,便必定会对朝廷之令听调不听宣”
“而这最麻烦的问题相信体乾你也清楚,我们并没有能够遏止他们的手段,到最后也只能任由其做大,朕如何能对这样的海盗头子放心呐”
王体乾听见陛下如此说道,也陷入了阵阵沉思。
这确实是也是问题,这大明对海上之事一向都不是那么的注重,之前面对倭寇的时候,大多也都是沿海建筑防御据点,也没有谁说要招大船打出去什么的。
无他,在海禁的大前提下,自然是就地防御最为划算,这是有两百年传统的。
但随着朝廷对南方的控制力逐渐降低,时至今日,远在北京的朝廷已经很难再从福建浙江这些地区取得什么实际控制了。
派过去的任何官员,都只能顺着本地势力的方向走,也只能这样才能勉强维持得下去。
而一旦这些人也参与走私的话,那这情况是无论如何也制止不了的。
此时站在一旁的魏忠贤听得昏昏欲睡,这都什么跟什么呀。
不就是招安一个贼人吗,还整得多麻烦似的。
还不如让咱老魏上,可不得将此贼人治得服服帖帖的。
良久后,王体乾突然抬起头来,沉声道:
“陛下,不如行质子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