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疯子不知道关了多久,每日就靠那片青绿保持清醒,你回去的时候注意别靠那地方倚靠,记得给他把对外的“窗子”留出来。」
长久地关在一个地方不是死亡就是变态,能有点心灵寄托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陈桐有点唏嘘,美强惨只占个惨,这人多少是有点倒霉。县官和知府都认为他藏了东西,拿得出来该死,拿不出来更该死。
“放心吧。”她答。
不到两刻钟,一人一统就回了大牢。坐在破草垫上,陈桐忽然想起手里的饼。疯子的牢房最避光,以她的角度,根本看不到对方躲在哪。迫于无奈,只能老样子把饼往对方牢房一扔。
没有枷锁就是好,就是给她几个铁饼她也能扔满分好吧。
小A则缩在平行层里看着。想明白是一回事,害怕又是另一回事。它可不敢再和疯子面对面;而陈桐则蹲牢门旁边纳闷:之前疯子对馒头很积极,换成更好吃的饼,咋不见人反应呢。
嘶,不会死了吧。
古代牢狱卫生环境营养条件极差,此时又值春天,万物惊蛰,正是病毒细菌大肆活跃的时候。牢里若真有一个染病,其余的不可能逃得过,加上这破地方的医疗条件……陈桐实在不敢想。
再说哪有人会给囚犯看病啊,更别提疯子待哪都不受待见。
「在你走的那段时间,狱卒们在外喝酒,根本没进来过。如果真有将死之人,他们应该来得更勤才对。」
……
真是她想多了?
似乎为了验证她的想法,一双枯败的手颤巍巍从黑暗处探出来,将包饼的油纸包一把抓过去。饶是陈桐阅恐怖片无数,还是被这凶狠的一抓给吓到了。
咳嗽声愈加强烈,喉间的破败感愈发明显,似乎这一下耗费了他很大的气力,以至于大口喘气,忽隆隆的,听得陈桐深感疲惫。
陈桐没有忘记小A的嘱咐,有在刻意避开那条裂缝,但大晚上的,避不避开都看不见东西。
冷静一会儿,正听得几个狱卒带着酒气极大声地吵吵着。
“这病气,来势汹汹啊……”是方昆玉的声音。说到这陈桐就来气:妻子生产他不管,倒在这喝开了。
“你还是心太软了,咳嗽的这么多,哪来那么多药,要看开,啊。”牢头拿着酒壶,又咕嘟一大口。夜间全靠酒打发时间,多喝一口也无妨。
“……话也不能这么说,万一有无辜的翻案……”方昆玉到底有点不忍心。
“就是死在牢里了,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要怪只怪他们命苦福薄,没等到出去的时候,咱们一没少他吃,二没少他穿,连狠一点的刑罚都没上过,够意思啦。”
牢头嘿嘿一笑,“与其给这群渣子治病,不如我们买些好酒好菜,喝个痛快。”言罢,他哼着小曲儿,解开佩刀啪一下拍在桌子上,脱掉闷了一天的臭布鞋,躺下便鼾声如雷。
牢头一睡,巡夜的任务落到自然落到方昆玉头上。他从隔壁提了两桶汤药过来,挨个斟倒。狱里有花师叔要照顾的人,方昆玉不能看着她被波及。
“晚上好,方师傅。”
那女子端起地上的药,礼尚往来似的朝自己扔来一根红布条。他愕然接过,对方似是敬酒般把碗端高了些。
“母子平安,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