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孤高如雪水侵染的声音,就像是染上了欲,听在耳朵里仿佛沾染了色彩,由洁白至艳红,渲染出淡淡的桃花殷色。
他的尾音也带上了钩子,钩入了心底那块痒肉,身体就酥酥麻麻了一片。
君长欢的心跳停了一拍,终于明白对方一直拒绝是为什么。
君长欢口干舌燥,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缘故,一切都炙热了起来。
他的心里慌乱,自己怎么能对今歌起那种心思?
甚至想要……把他压在身下……
君长欢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怎会有这样的冲动和想法,明明之前自己想的是只要殷牧悠接受他,就算雌伏人下,他也心甘情愿。
而现今,一切都仿佛变了个样子。
君长欢连忙背过身去,耳朵发红:“既……既是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
说完,他就飞快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只剩下殷牧悠和苏衍两人。
在确认君长欢是真的离开了,殷牧悠才拉开了被褥,眉头紧皱的盯着苏衍看。
他的腰带都被扯开了大半,露出美好的腰线。要是再开一截,止不得就要露出洁白修长的大腿了。
这幅画面极美,苏衍离得近,又有妖族血统,夜视能力自然比人类清晰。
殷牧悠的脸上带着一抹艳色,浮现在过于苍白的脸上,就仿佛一张白色的宣纸上被晕染了桃花的颜色,如此的勾魂夺魄。
他见太傅,从来都是在朝中,对方带着面具,衣服也穿得一丝不苟。
这样的殷牧悠,苏衍是头一次见。
殷牧悠呼吸紊乱,几乎咬牙切齿的说:“别摸了。”
苏衍触电似的抽出了手,满脸通红的看向了他。
可真是满脸通红,不仅仅脸红了个透,耳朵也染红了,仿佛那双眼眸里也沾染了些。
殷牧悠原本以为苏衍的性格,会还使什么诡计。谁能想对方像是真的不知所措一般,尚未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事。
“陛下?”
苏衍回过神来,立马红着脸从床上坐起身:“孤并非故意!”
殷牧悠紧盯着苏衍,这样的眼神让苏衍呼吸都粗重了,脸红了个透。
仅是片刻功夫,苏衍竟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此处,活像只受了惊的兔子。
殷牧悠:“……”到底是谁被非礼了?
他嘴角抽了抽,满脸的郁闷。
末了,殷牧悠才头疼的扶额,想起自己有件重要的事没问苏衍。
那天晚上到底是不是苏衍!!
苏衍离了太平侯府,夜风拍打在他的脸上,苏衍脸上的红晕却完全没有消散。
然而苏衍却完全没有停下,一想到方才做的事情,苏衍漆黑的眼瞳逐渐泛起异样的光彩。
这是什么感觉?
怎么办?
好想要,好想……一个人独占。
他大约还未完全退除兽性,体内的半妖之血在兴奋沸腾,仿佛狂啸着说,要让那个人彻彻底底的属于他,将他一寸寸蚕食,印上自己的味道。
从血肉入骨,从骨至神经。
他今日出宫本是去见舅舅,却因为苏桓截走了他的人,而怀着不平的去了太平侯府。
苏衍几乎是从太平侯府逃了出来,但现在还不能回宫。
他拐了个弯朝黑夜深处走去,又来到了一处地方。门前两个身穿黑衣的人恭敬的站在他面前:“陛下,大人已久等多时了。”
“嗯。”
随着他们的带领,苏衍很快就来到一处别苑。
里面站着一个人,远远望去,他的眉眼之间和苏衍竟有几分相似。虽然对方已经三十好几,儒雅的气质让他看着年轻了不少。
“参见陛下。”
“舅舅免礼。”苏衍扶起了詹旭然,“孤来晚了,舅舅可是久等了?”
“怎会?”詹旭然急忙道,“程江之事震惊朝野,我们正好可以借助这件事情来打击慕今歌。”
苏衍从不怀疑詹旭然的忠心,然而此刻听到他的话,却不由的皱紧了眉头。
“舅舅,程江羞辱母妃,与孤有仇,孤不想借助他来打压慕今歌。”
詹旭然脸上的表情微变。
“慕今歌说会把权利还给孤,近来他也的确没有插手朝中事宜,孤愿意信他一回……”
詹旭然方才还压抑着,一听苏衍这话,忽然拔高了声线:“糊涂!”
他恨铁不成钢的看向苏衍:“我们布置了多少时日,就是为了能一举掰倒慕今歌,陛下今日为何又反悔了?还要听信慕今歌的话?陛下别忘了,是谁把持朝政数年!害得陛下成了个傀儡,惹来天下人的笑话。”
苏衍的手骤然捏紧,他自然明白舅舅说得在理,只是那日在黑牢里救了慕今歌后一切都改变了,他心底某一处总想着偏袒他。
詹旭然苦口婆心的劝导:“陛下,臣是您的亲舅舅,自然不会害您,还望陛下三思!借此机会除掉慕今歌,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舅舅的确说得在理,只是……”
“陛下莫非还想信慕今歌?这些年韬光养晦的装弱势,现在人人都能欺负得了陛下,就是为了让慕今歌放下戒心。”詹旭然被气得浑身发颤,“现在陛下竟告诉我,要信那个贼人了?”
他们自导自演,这一出连环计下来,才堪堪让慕今歌受了点儿皮肉之苦。
五年前灭程家满门一事,三年前以慕今歌的名义克扣灾民的粮食一事,士族被打压一事,还有那日派去的刺客,他都苦心算计了这么久!
詹旭然朝苏衍跪了下去:“陛下!先帝糊涂,您不能再糊涂了!先帝唯独选慕今歌摄政,不是已经说明了什么了吗?”
“……说明什么?”
“那慕今歌,早在十年前,就是先帝的禁脔。”
苏衍只觉得刚才还妖血沸腾,被他这番话说下来,瞬间就犹如热火上浇了一盆冷水。
程江临死前的话,和詹旭然此时的劝诫逐渐重合。
黑夜中,他冷得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