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河对岸有人押解人犯兵丁开道,原本繁华街道熙攘的人群一下子少了许多。
押解之人在牢车之上,手上还有脚上都带着锁拷。
“哎,这帅嘉谟也是一个苦命人,听说奔走了七年了,最后落得一个充军!”
听到人群之中的议论声,一旁的丰宇宁也是义愤填膺了起来,当初这件事情闹的沸沸扬扬,可惜最后落得这样一个结果。
当初歙县的士绅也为帅嘉谟站台公开支持,不应该由歙县独摊赋税,奈何最后愈演愈烈上层也做出了妥协。
丰宇宁与王素也是随着人流一起赶了过去,对于此事件王素十分熟悉因为他研究明史兴衰的过程。
这人丁丝娟案也是历史中一处重要节点,此事站在一个旁观者角度来看,从根本上来说根本无关对错。
徽州丝绢案的根本原因是明代税收过于复杂,体制臃肿无比,而后面张居正以此推行一条鞭法也不过是对以往税收制度的一种补救而已。
没有从根源上解决问题,所以此时便颓势渐显当今的繁华也不过是烈火烹油,繁花似锦而已,最终是会缓缓走向衰落的。
此时围观之人多是歙县的百姓,对于这个“罪不可赦”的犯人,百姓却没有咒骂和叫好声。
当然这种游街不会出现影视剧中的扔菜叶和臭鸡蛋,在当下这些都是太过奢侈浪费行为。
而身为犯人的帅嘉谟身形消瘦,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片像是许久没有打理过的样子。
他虽身处囚车之中,可目光中没有畏惧只有疑惑与不解,他茫然的看着蔚蓝的天空像是心里有无数的疑问。
丰宇宁看着囚车上的帅嘉谟不忿道:“为什么说了真话,做了对事的人会受到惩治,而明明错了的事情却依旧让他继续错下去!”
“因为这样的结果大家都满意,最后都觉得,只能是这样了。阴中有阳,阳中有阴,这就是妥协之道。”
王素闻声看去,原来身边站着一位大约五旬的男子,头戴网巾,身穿绿色褡护,腰间配绦带缀玉佩,处处彰显着此人的身份不一般。
他的目光平静且幽深,像是看透了世事一样的稳重和淡然。
对于帅嘉谟这样的人他不会去嘲弄对方的天真和愚蠢,因为他们坚守的是心中的正义和心里的“道”!
听到这样的回答,丰宇宁微微蹙眉道:“那他做错了吗?”
王素的目光无比的坚定,十分肯定的答道:“人心叵测,难以琢磨,而数性质朴,从不虚饰。”
他本想说出心中的激愤与不平可理智告诉他,当下并不合时宜。
那老者捻着胡须呢喃道:“人心叵测,难以琢磨,而数性质朴,从不虚饰。”
良久方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后生说的好啊!数性质朴从不虚饰!”
算学是不会有错的,错的只有人心和局势。
说着看向王素,道:“后生,你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