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随着时间的久远和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失去，但并不意味着这段记忆不存在了，在人死去的那一刻，他能够回想起自己曾经所经历过的一切。

也正因为如此，已经死去的秦天亮如今再看到几十年前见过一面的秦天明，就好像前几天才见过他一般。

可是令秦天亮诧异的是，他很清楚，那是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如今那么久的时间过去了，秦天明的模样却丝毫没有改变。

“你还记得我？”秦天明面无表情地问他。

“你就是害死我妈妈的凶手！就是因为你的出现！妈妈才会死的！”秦天亮想起自己母亲的死，顿时心中万分愤恨，两眼一翻，伸出双手便掐在了秦天明的脖子上，将他推到墙角处。

秦天明后背紧贴着墙壁，也不做反抗，沉声道：“天亮，是我对不起阿芸，也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秦天亮眼角的皱纹抽了抽，冷声道：“果然是你害死了我妈妈！”

“如果我能够早点面对事实，或许阿芸就不会那么早就离开人世了。”秦天明心中叹了口气，道：“她等了我十三年，十三年，我却连面都不敢跟她见。”

秦天亮愣怔了一下，手上的力道松了松，颤颤巍巍道：“你…你说什么？”

“我就是阿芸一直在等的人。”秦天明平静道。

“怎么可能？我爸爸早就已经死了，我从小就没有见过他。”秦天亮后退了两步，脸上的皱纹不自觉地抖动了起来。

“在阿芸怀孕的那一年，我被鬼子打成了重伤，几乎要死去，后来我遇到了传说中的僵尸王将臣，他咬了我，把我变成了僵尸，我那时候觉得自己变成了怪物，无法再面对阿芸，不得已我离开了她，七十年过去了，我不会老，不会死，就这样苟活了七十年，直到前阵子，我得到了你们一家人的消息。”秦天明伸手揉了揉额头，再说起那段往事，依旧是让他不堪回首。

“不可能，不可能的。”秦天亮神色颓然，摇了摇头。

“天亮这个名字是我为你取的，因为我叫秦天明，我希望我的后人也能够像我一样，经历黑夜之后，总能够迎来光明。”秦天明不紧不慢道。

秦天亮猛地震了震，抬起头看着秦天明，忽然发了疯似的又扑了上去，一双干枯的手掌掐着秦天明的脖子，将他再次推在墙壁上，后脑勺“咣”的一声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我不知道什么僵尸！怪物！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是他，那你就是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秦天亮咬着残缺不全的牙齿恨恨道：“如果不是你的离开，妈妈就不用那么辛苦地把我养大！也不会得重病离开！我也不会靠着乡亲们的同情和怜悯长大！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嘶。”秦天明眼中蓝光一闪而过，沉声道：“天亮，你现在的状态很不稳定，你必须要冷静下来！”

“今天我说什么也不会放过你！你活了这么久！也该活够了！”秦天亮狞声道，单手揪住秦天明的衣领，硬生生将他提了起来，扔到一旁。

秦天明摔在地上，咬了咬牙沉声道：“天亮！你别逼我！”

“你根本就不配做我爸爸！”秦天亮宛若未闻，仰头大喝一声，一个箭步便冲了上来，俯身双手抓住了秦天明的双肩，想要把他拽起来。

秦天明右手压住他干枯的手臂，秦天亮眉头一紧，秦天明此时发挥出来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他可以比拟的。

“吼！”秦天明抬起头来，张嘴露出两颗僵尸牙大吼了一声，瞳孔泛着幽幽的蓝光。

“你这个怪物！”秦天亮闷哼一声，继续发力，却根本提不起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