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保皇党的极力劝阻,次日早朝进展得可谓是非常顺利了。
陆祎虽察觉容祝与往常不太一样,言行举止还是那个人,思维却总透着一股诡异的反差。
容祝能骗到皇贵太妃,可如他所想,他没骗过陆祎的火眼。陆祎可不会认为容祝是幡然醒悟发觉皇权在握的好处,所以开始配合他们出谋划策夺权。
事出反常必有妖,放在谁身上都一样。
但陆祎毕竟是熙王党首要人物、容祝的亲舅舅,他还能拆自己亲外甥的台不成?
故而只阴阳怪气了几句。
“此时南境水灾泛滥,皇上却派年方十五的熙王到逸州赈灾。熙王年幼不懂事,皇上也不知如何顾全大局吗?”
“昔日不见皇上同熙王兄友弟恭,先帝崩逝半岁有余,今日皇上才乍然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莫非是别有用意?可惜了,熙王纯真无邪,皇上的谋划怕是用错了地方。”
“皇命在上,臣下难违。老臣不求熙王能为救灾出多大的力,只愿殿下毫发无损安好归京。故臣特举荐几位能臣随行,请摄政王殿下应允。”
说话带刺归带刺,陆祎还真举荐了不少得力干将,有文有武,有医有毒,还有能工巧匠。
有些人就是不吐不快的性子嘛,既然他给了可用的人,那容岑可以理解他。
无须摄政王开口,她就先抬手按下了听得跳脚意欲出言回怼的保皇党老臣,笑着应允道:“那是自然。”
陆祎不是叶国公那种人,他虽一心谋权但却没想过篡位,毕竟造反来路不正,他要的是正统皇权。
先前小皇帝昏聩,造反还说得过去,眼下小皇帝精明强干和有贤德爱民之举,南境危难之际御驾亲征除逆贼叛党,保下五州安定。
而那位置本该是熙王的,阴差阳错啊!可陆祎心中再替容祝觉得愤愤不平,也得冷静下来,徐徐图之。
于是硝烟就这么散去。
朝罢,容岑细细梳理一番,大致拟出随行人员名单。
脑中突然想起,原本催促礼部着手准备近来恢复科举,但现在灾情遍布,一时半会估计是难了。
容岑重重叹了口气,遗憾的眼神流转四方,最终定在篆刻花雕图纹的窗沿,穿过细密的间隙,窥得室外白光。那光似乎也夹带着春雨绵绵的湿气,丝丝冰冷入体,心也在发凉。
一场春雨一场暖,可这天气环境下,乍然暖起来并不是什么好事。
“万礼,宣谢零陵!”容岑急急喊道。
她却忘了,昨儿那顿训话后,万礼就马不停蹄寻人查事儿去了,帝王侧只留了真正能贴身伺候她的空兰姑姑,以及御前另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小太监。
空兰率先进来,她手里还端着汤药,殿门一开,浓浓的苦涩味儿就跟随春风传入容岑鼻息,令人作呕发晕。
待那药被放置的龙案上,就见空兰挥舞着俩胳膊,比划着看不懂的言语。
容岑猜测,应该是劝药词。
她不通药理,只知道自己身上没病,也不知这药究竟是补什么的。她实在不懂,是药三分毒啊,没病没痛的灌什么药啊?
真就拜空兰所赐,容岑现在看到她就想起某某传里端着药碗扭着细腰的潘金莲,生得那是一个婀娜多姿貌美如花,却长着蛇蝎心肠,“大郎喝药了”张口就来,谋杀起亲夫来更毫不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