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睁开眼睛,没有强光也听不见雨声,透过挡风玻璃可以看到夜空中闪烁着几颗寂寥的星星。
此时两人摊在真皮座椅上——师姐酣睡在驾驶位,身上没有丝毫血迹,衣着整齐,看不到一丁点伤口被。顾青山对着后视镜观察一番,自己脸上也干干净净,既没有抓痕,也没有污痕。
“师姐?”顾青山一骨碌爬起来,摇醒诺诺。
卡宴的车窗还在,后视镜完好无损,车子停在刚刚和路明非分别的小路上,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诺诺缓缓睁开眼睛。
“师弟?”诺诺扶了扶头,“我去,怎么头这么疼?”
“师姐,你记不记得刚刚发生了什么?”顾青山盯着诺诺的眼镜。
“什么?”诺诺蹙眉,想了想,“咱们两个等校工部等得太久了吧,居然不小心睡着了。”
她打了个哈欠,“怎么这么累啊?都怪路明非,让老娘费了这么多心思。”
“走吧,送你回家!”红发巫女直起身子,准备打火,“话说怎么这么久校工部的人还没来?”
掏出手机,时间才过去20分钟。
看着神色如常,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诺诺,顾青山觉得自己被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脑袋上。
如果说,两人真的在这里睡了20分钟,那么刚刚面对奥丁的是谁?刚刚并肩战斗杀死侍是谁?在高架迷宫里绕来绕去的又是谁?
诺诺为什么记不清了呢,难道刚刚真的只是一场梦吗?那么清晰的战斗场景,那么钻心刻骨的疼痛,都是在做梦,都是假的?
他们既没碰见脸上长着鳞的死侍,也没看到尖牙利爪的镰鼬?既没有提着昆古尼尔的奥丁,也没踏上永远逃不出去的高架路?
无数的疑问在顾青山的脑海中盘旋。
“上车啊,愣着干什么?“
诺诺看了眼愣在原地的顾青山,有些不明白这人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犯了毛病,难道S级都有些“清新脱俗”的怪癖?
“别!别走高架!”
刚要启动车子,顾青山突然将手挡在了方向盘前,阻止着诺诺把卡宴开上高架桥。
“怎么了?”
“我有不好的预感,上高架桥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如果换一个人来,肯定会骂神经病。但是诺诺不一样,她来自于教屠龙的卡塞尔,顾青山又是最新的S级新生,谁知道他的言灵是不是什么“先知”或者更强大的“预言”?
本能的,诺诺打心底觉得自己应该在这种事情上听他的,就好像从前已经做过了上百次的预演,每一次都有人告诉你正确的答案,于是你在潜意识的最深处埋着一颗“他说的对”的种子,经过一阵风吹,就发芽开花。
车子在城市的小路间穿行,卡宴的灯光撞破一对又一对野鸳鸯,诺诺没有丝毫的愧意,反而是对着他们吹口哨,有时候吓得情侣们仓皇逃窜,有时候则收获两根中指。
乌云被风吹开,露出后面的月亮,今夜无雨无风也无雾。
终于,卡宴正常的驶回了城内,借着月光,诺诺看清楚了顾青山苍白的脸。
“你好像很紧张?”诺诺打趣地看着他,“放心,我车技稳得很。”
“我没事。”顾青山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梦也好,这样就没有射出的昆古尼尔和无法改变的命运。
“到你家了。”
顾青山推门下车,他没邀请诺诺回家坐坐。一是太晚了,孤男寡女的,人家还是有夫之妇,传出去影响不好;另一方面,顾青山也说不清楚自己家里会不会还有奥丁的残余,别到时候真的再召唤出一个奥丁来。
用热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顾青山要洗掉那些“不存在”的黑血和晦气,他的心里其实有些高兴,毕竟如果那真是一场梦的话,也算是免除了一场灾难。
热水从花洒中激速喷出,冲刷在背上,顾青山感到后背有一块微微发烫。
拽一条毛巾擦干身子,在家里找了半天,顾青山发现家里真的是一面镜子都没有了。不得已,他将电脑摄像头打开,给自己的后背录了个像。
在肩胛骨处,顾青山看到了一块金色的标识。
他的心脏骤然停跳,漏了一拍。
这个标识他之前从未见过,但是依旧能猜得出来它是什么东西——尼伯龙根的印记。
所以说,刚刚的“梦”是真的?
他们真的遇到了奥丁?
“系统出来,给我个解释?”
“【你早就知道陈墨瞳的身上好像隐藏着什么秘密,那是连奥丁都忌惮的力量。不要和她走的太近,如果奥丁通过你的梦境锁定了她,现实中的她也会死亡的哦~】”
顾青山浑身发冷。
虚假的魔鬼是会跳到你的面前问你是要这块砒霜还是这瓶毒气的尖角小丑。
而真正的魔鬼会背着你玩弄你的记忆和你的时间——你以为将会发生的偏偏没有发生,你以为不是真的却能影响现实,你以为变化莫测的命运不过是神手上的丝线,祂通过自己的喜好来剪短剪长。
后来顾青山通过诺玛偷偷调查了当天滨海所有高架桥监控录像,监控显示没有任何一处高架桥体受到了破坏。气象卫星拍摄的图像也显示,当天滨海天气清朗,滴雨未下。
“【可惜你没能完美的欺骗过神,请再接再厉!】”
系统闪了闪,一副没什么电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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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加哥火车站
“你全家都要搬去美国?”顾青山皱着眉头看着眼前背着大包小包的路明非。
“啊哈?”
“你背高压锅来美国干什么?打算在飞机上拉锅跟一飞机人玩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