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陈芷不间断的谩骂,徐赵二人心中波澜不惊,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很快陈芷也累了,于是她让自己冷静了下来,整理思绪后说道:“你们两个蠢材,我们如今虽落魄了,却也是堂堂亲王之府,你二人今日以下凌上,往后我必当加倍奉还!”
“嫂子,我等一片好心,你为何这么说?”
“不给六哥酒喝,是怕他喝醉了说胡话,减少你们果品,是因新进果子不新鲜,那御田贡米就更别提了……”
陈芷说一句,徐赵二人挤兑她十几句,且是句句不忘伟戳她痛处。
还别说,陈芷也真是能忍,被这两人轮番往伤口上撒盐,此刻她反倒格外的冷静。
此时她已清楚,这两人不过是小卒,宝钗或襄王府才是幕后操刀者。
降档跟眼前两人纠缠,正好让襄王府的看笑话,她陈芷可不会那么的蠢。
果然她不来气,徐赵二人气势反而弱了些,就好像拳头打到了棉花上。
“怎么了?继续说啊,你们为我的好,我都已经记住了!”陈芷面带笑容。
她恢复了自己的城府,这一抹笑容看得徐赵二人心惊,脑中浮现出这几年被陈芷威压的情形。
言罢,陈芷直接转身离开,那潇洒的样子看起来,仿佛这睿王府不是囚牢。
可陈芷临走时的眼神,还是让徐赵二人不安,可见陈芷积威之盛。
当然,徐赵二人心中虽惊,面子上却没弱了气势,全程目视陈芷离开。
微微转头,徐氏吩咐道:“传下去,往后都这么送,有事情就来找我们!”
陈芷越是桀骜,就越让她心里不舒服,接下来就要想更多法子整治她。
睿王府这边冲突,随着徐赵二人到场后,就这样偃旗息鼓了。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因太子近日病情加重,朱景洪便带了宝钗黛玉去探视。
不管怎么说,太子都是他嫡亲的兄长,出于人伦他都应该去探看。
这些天朱景洪很忙,主要是军队训练、枪炮研发、新种栽种等事,这些都需要他亲自到现场去看。
襄王府的马车,在进入了东安门后,来到了东宫大门外。
“参见殿下!”
守备东宫的两位百户,带着手下众旗官上前参拜,把他能叫来的人都叫到了。
朱景洪当然不必下车,他的马车在通过正门后,从西侧的便门进到了东宫。
“林丫头,太医怎么说?”马车内,朱景洪突然问道。
“太医说,应是有了喜脉!”黛玉面露绯红。
“看来前段时间,努力有了回报!”朱景洪微微一笑。
这时宝钗插话道:“谁说不是呢,前些日子总往林丫头房里去,其他人都望眼欲穿了!”
“宝姐姐……”黛玉表情忸怩,显然已是臊到极致。
“好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他三人闲聊时,元春已将一众儿女召集到一起,非常严肃的告诫他们一些事。
“我再说一遍,一会儿你们十三叔来了,你们万不可有轻慢之举!”
“尤其椿儿,你是兄长,要给弟弟妹妹做好表率!”
“你听清楚没有?”元春转过脸去,看向了朱慕椿。
朱慕椿是太子嫡长子,是皇家的“长房长孙”,依照嫡长继承制的规矩,他应该在朱景源后做皇帝。
这个道理,朱慕椿很小就知道了,半年前他的皇帝梦破灭了。
朱慕椿今年已满十八,半年中秋之变意味着什么,他是再清楚不过了。
所以他也知道,今日到访的十三叔,将会是大明朝的下一任皇帝。
但偏偏,从小朱慕椿就对朱景洪不爽,眼见这厮还夺了自己皇位,便更是对其恨之入骨。
昨天下午得知朱景洪要来,朱慕椿甚至考虑过近身刺杀,弄死朱景洪后说不定能把皇位夺回来。
可要做这种事,仅靠他一人根本不行,偏偏这偌大的东宫,除了身边宦官他一个人都喊不动。
头脑发热的想法,事后朱慕椿想起来,只觉得自己是昏了头。
真要密谋此事,一旦走漏了风声,他会死得很快。
事实上,朱景洪到了现在的位置,有很多人比他更关心他的安危。
比如东厂的邓安,东安门的许广福,乃至东宫如今的侍卫,所以在朱景洪到来之前,东宫之内就已被检查过一遍。
元春此时把人集中起来,其实并非是她下的令,而是东厂的人要求他们集中,至于其他仆役则限制更深。
所以当朱景洪进入东宫,除了襄王府随行的宦官侍女,其他人是一个都没见到。
很快来到了东宫内宅,由元春领着两名侧妃,满面春光迎到了院中。
“十三弟,得知你要来,你四哥病都好许多!”
“见过四嫂!”朱景洪欠身行礼。
在他身后,宝钗和黛玉也跟着行礼,却被元春上前扶住了。
“都是自家人,何必如此多礼,走走……咱们进去吧!”
“四嫂请!”
于是几人进到了寝殿,然后便闻到浓烈的药味儿,元春怕宝钗有孕不习惯,就引她与黛玉去了侧厅。
“你们这边来坐,先让他们兄弟说说话!”
再说这边,朱景洪进到了里屋,汤药的味道就更重了。
“参见殿下!”值班伺候的几名宦官侍女拜道。
太子正在昏睡,朱景洪在床边看了一阵,便问道:“情况如何?”
从去年腊月太子就染了病,后面断断续续终不见好,熬过了春天本以为会好起来,谁知情况还越发糟糕了。
在来之前,朱景洪其实是有猜测,认为太子是装病示弱,好让自己减轻敌意。
可在看到太子干瘦的面容,朱景洪便知其情况已极为不妙,说是“油尽灯枯”也不为过了。
朱景洪可是记得,在太子初被圈禁时,日子过得还挺惬意,或读书、或写字、或抚琴、或绘画……
谁能想得到,太子竟变成了这样!
“回禀殿下,太子爷半个时辰前吃了药,然后就睡了过去!”领班的宦官答道。
坐在了床对面的椅子上,朱景洪静静等待着,他还是打算跟太子说几句。
中秋之宴后,东厂和锦衣卫抓了许多人,审问后太子和睿王的谋划被和盘托出。
虽然知道眼前这位四哥想杀自己,但朱景洪作为胜者已将仇恨放下,所以此刻他可坦然坐在这里。
当然,也是因为在曾经,他俩确实兄弟情深,否则朱景洪也不会等,而是看过一眼后就会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