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意思是……圣旨?”
顾承联想到观主推脱两方势力的理由。
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很简单。
既然皇宫里的那位女皇下了圣旨召他回京,就说明她需要自己,至少短期内这位陛下需要一个即拥有皇室血统,又拥有继承大统资格的人来替她挡住来自宗正寺与亲皇派的压力,可以让她腾出手来做一些事情的傀儡。
在有不知道多少人想要顾承死的这个时间段,那位女皇陛下有点脑子,就不会只会派一个宣旨太监领着东宫亲卫来带他回去。
“不错。”青岳观主展颜笑道,“你需要做的,就是等圣旨过来,我想这应该快了。”
……
翌日。
顾承打了盘井水拍在身上,冰凉刺激感觉夹带逐渐刺骨秋风让他整个人清醒不少。
昨日他向青岳观主请教了不少和修行有关的常识,直到四更天的时候才得以回房休息。
虽说前世的时候,凌晨睡觉才是常态,但那都得益于游戏小说的功劳,而在这个夜间娱乐极度匮乏的时代,日升而作,日落而息已经深深刻在所有人的习惯之中。
待到顾承冲穿上破旧道袍,尚未来得及去往厨房觅食,便听见道观外面一阵骚乱。
战马、铁甲,以及集中精神后,可以被他看到的灵力轨迹。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但顾承已经通过自己的特殊,穿过前后两殿的隔断,看到了对方的强大。
很强。
至少与青岳观主相比不分伯仲!
走进道观的是个白发苍苍老者,身着青花蓝襟长衣,未蓄胡须。
他给顾承的第一映像,就是腐朽。
很老了。
像是根快要被泥土腐蚀干净的木头。
“奴婢福安,见过殿下。”福安踏入后院,无须找人询问,径直行至顾承的身前,将脑袋埋低,双手举过头顶,掌心处呈着一面叠好金色锦缎,“想必殿下已是清楚圣旨的细节,那奴婢就不再叨扰您的耳朵,只请殿下能尽快回京,陛下还在等着与您相聚。”
“回京?”顾承问。
福安将身段压得更低:“是。”
“错了。”
“错了?”福安惊愕答道。
“对,错了。”顾承拿过那叠锦缎塞入破旧道袍的内侧,“不是回,是去。”
他对长安一点都不了解,怎么能用“回”呢?
在这个世界的十六年时光中,于顾承而言,只有这间道观,才能用“回”。
只是此去,怕是一去不回……
顾承走出几步,却又转回,伸手入怀,将一块金牌取出,置于前殿桌案。
这是他母亲的遗物,过世时连带着顾承一起被转移到了这间道观,似是寄希望于这块欺骗过她的金牌,能在未来的某一天为她的孩子遮风挡雨,青岳观主昨夜将它给了顾承,以延续一个母亲对一个孩子保护。
但顾承觉得自己应该是用不到这东西。
长安的风波因他而起,不会因一块小小的金牌而改变。
太子的来历,太子的身份,都会使这间道观进入那些大人物的眼中。
顾承留下金牌,寄希望于这块金牌,能替他为这些亲人挡下一些来自明面上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