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领就如它的名字一样,到处都是崇山峻岭,道路曲折犹如羊肠,只有在一座座大山的缝隙间,才会生出几个人类的聚落或者村子,就如同是从石头缝里长出的顽强野草。
由于多是山地,所以崇高领可耕种的面积很少,再加上它西面临海,潮湿的风带来大量水气,让这里总是阴雨不断,使耕种变得越发艰难起来,于是捕猎就成了相对稳定的食物来源,可魔物的存在又让事情变得复杂,因为你在进入山林的时候既是猎人也是猎物,想要活下来不仅要有精湛的技艺,更需要幸运女神的眷顾。
按道理来讲,这种地方本该渺无人烟才对。但如今这里却“十分热闹”。
冬进入崇高领不过三天,就先后经过了七处村子。
说是村子也不太对,充其量只是难民的聚集地而已。
烂木板搭起来的破屋子,浑浊不堪的泥巴路,再加上臭气熏天的味道和一块竖起来的路牌,就成了这群衣衫褴褛之人的新家园。
他们是为了躲避战火而来,虽然在这里生存的几率依旧不高,但不论是饿死还是被魔物杀死,至少可以自己选择死法,而战争则不行。
在战争面前,他们压根没有选择的权利……既不能选择死亡的方法,也不能选择死亡的原因。
所以明明过着朝不保夕的生活,重新有了选择权的人们却十分开心,冬也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笑容。甚至在一处小村子还赶上了一场婚礼,冬也有幸喝到了一杯喜酒。
那只是用酸果子泡过的水,味道涩的能让人掉眼泪。但所有人都恍若不觉,个个喜笑颜开,仿佛饮下的是琼浆玉酿一般。
冬送了一颗绿色的石头当做礼物,在其他地方有人把这种石头叫翡翠,可在这里,它也仅仅是一块石头。
视财如命的猎魔人难得大方了一次,但她并不心疼。
这些小村子消失的速度跟它建立的速度一样快,那场婚礼对冬来说或许只是简单的插曲,但对那些当事人来讲很可能就是最后的辉煌。
理应献上敬意。
唇舌中还留有酒香,鼻尖却传来淡淡的血腥气。冬眉头一皱,听到了前方传来的喊杀声。山路狭窄,她没有绕路的打算,抖了抖缰绳便继续催马上前。
那是一处战场,规模并不大,一方是破衣烂衫的战争难民,一方是身着铠甲的武士。
从周围的建筑可以看出,这里曾经也是一个小村子,但如今已经是一片废墟。难民们用木板和破烂当做掩体,占据了一处高地,虽然人数和装备处于下风,却士气颇高,面对强敌也丝毫不乱,甚至还大声叫骂,那狠戾的气势与一般难民大相径庭。
反观武士这边则气势低迷,进攻的欲望也不强烈,颇有些出工不出力的意思,甚至有几个还在后面聚着聊天,一点也没有战斗的紧张感,如同在应付差事一般。
想想也不奇怪,难民们是为了生存在战斗,而武士们却不用如此,就算击败了难民,他们也搜刮不出任何油水,在无利可图的情况下,自然无法产生任何动力。
听到了马蹄声,武士们纷纷回头,看到了冬腰间的双剑和金色的眼睛,立刻便明白了她的身份,连忙慌张的转开了眼神。只有一个像是头领的男人露出几分不岔,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厌恶的说道:“刚走一个就又来一个,崇高领这鬼地方真是越来越让人讨厌了!”
“你见过其他猎魔人?她是不是黑色卷发,总是笑眯眯的嘴角还有一颗痣?”冬问道。
头领男哼了一声:“是又怎样?”
看来是秋没错了,冬点了点头又问道:“你刚才说她走了,她去哪了?”
冬之所以来到崇高领,就是因为秋替她接了一个委托,本来两人约好了在此地相见,如今听到秋已经离开,冬心里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
“哎呀哎呀,听这问话的口气,我还以为我面前的不是一个猎魔人,而是一位官老爷呢。”头领男嘲讽说道:“凭什么你问我就答?你们不过是变种的魔女,恶心的怪胎而已,大伙说是不是啊?”
没人回应,其他武士纷纷扭头。
头领男气的脸色通红,破口大骂道:“你们还算不算男人,是被之前那个臭娘们吓破胆了吗?”
“我想男人应该在前线杀敌保家卫国才对,而不是在这里围攻手无寸铁的难民。”冬瞥了一眼武士们身上的铠甲,那是东桑特有的款式,由竹条、麻绳和皮革编织而成,上面还贴有彩色的金属片,可谓装饰华丽。不过胸口部分有明显的刮擦痕迹,似乎是为了掩藏某些东西。
“特意擦掉了家徽,意味着你们背叛了侍奉的大名,逃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