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和花满楼说了会话,等祝寿已经过了,才提起离开,花夫人也只笑着挥了挥手,让他们自便。
两人就在园子里走了走,倒显得与前厅那热闹格格不入了,明月虽然已经习惯了他人的目光,但总被当成稀世之宝什么的,还是喜欢不起来。
其实花满楼也不喜欢这样热闹交际的场面,比起这个,他更喜爱和他的花安静得待着,或是,和明月就这样静静得相处。
在明月看来,花家虽然华丽大气,亭台楼阁,但却不及花满楼的小楼美,那里的花种得也比花家的多。
和花满楼说话也很舒服,能让明月感受到一种内心真正的平静,即便是聊着最简单的话题,比如百花楼的花草,有段时日不在会不会有事。
花满楼忽然听了些许别的声音,“谁在哪里?”
哪怕是被人误闯了进来,花满楼的声音依旧是温柔而谦和的。
被指出来的人也不好意思再躲下去,而且他本来的目的也不是躲躲藏藏,偷窥他人。
是一个黄衣俊秀的年轻人,“抱歉,我无意冒犯,我只是……”
年轻人忍不住再说下去,因为那个理由也有些羞于说出口,因为那位似乎被称为向姑娘而鬼使神差地偷偷地跟了过来。
花满楼却已猜出了他的身份,“你是神钟山庄的人。”
那年轻人大为惊讶,“你怎么知道?”
花满楼微笑道,“我听到了你腰间紫钟的声音,它很特别。”
神钟山庄的人在外行走,都会在腰间佩戴一枚紫钟,很多人都知道。
年轻人忍不住赞叹道,“你真厉害。”
来时他祖父就告诉过他花家的事情,这位花七公子自幼目盲,却能仅凭声音就察觉出他的身份。
“钟衡是我祖父。”年轻人说着这话,又忍不住去看明月,既 又希望祖父的声望能引得她的注意,哪怕一丝也好。
然而她却始终无动于衷,也未曾回应过他一句话,黄衣年轻人不禁目露失望之态。
没有得不到所倾心仰慕女子得垂怜,更令年轻人受到打击的了。但看着能陪伴在她身侧的花满楼,却又生不起半点嫉妒之心来。
“若是无事,钟公子还是早些回席上吧。”
花满楼虽然是对任何人都持有善意的人,但并非代表他就是善良温柔得毫无底线的人,哪怕这位年轻的少侠只是凭着一时冲动的热血,进入了花家的园子,还是别的。
花满楼都不可能不为明月考虑,他在明月身边还能保护她,可若他不在,这位少侠却为了见她一面进来了,即便是知道明月有暗器防身,花满楼也无法忍住心中的担忧。
所以才会如此坚定温和地请这位钟少侠回去。
少年人脸红了又红,不知因为明月,还是因为自己的行为而羞耻的。
“向姑娘是我今生所见最美的女子,在下钟天朗,只是想见向姑娘一面。”这个叫钟天朗的年轻人几乎用尽了所有勇气说了这句话后,才落荒而逃地回去。
席上赫赫有名的八云掌钟衡四处不见自家孙子,就皱起了眉,后看到钟天朗整个人都垂头丧气地回来,这才松了口气,但脸却狠狠地板了起来,要不是这是在别人寿宴上,早就开始教训起来了。
不过说是教训,就这么一个孙子,谁都知道他疼爱的不行。“刚才去哪了?在别人家里还如此不知分寸。”
“我、我……”黄衣年轻人不知该说什么好,浑然没了往日盛气胆大几乎能令他气急败坏的精气神。
钟老前辈联想起之前孙子瞧那席上绝色少女,几乎失魂落魄,很快就猜明白了。眉头紧皱,刚要训斥时,望见孙子的可怜神态,又心底一软,有些后悔将他带来了。
多少少年英杰,就败在情之一字上,何况那少女一面就足以令人忘却尘世。
花家园中,明月却是没有将那少年放在心上,
花满楼却在听了那话后有了失落感,他已不是第一次听见别人对明月容颜的赞美。
但他自己却看不见。
花满楼并不是一个容易自卑的人,自卑往往来源于不满足,而花满楼对人生的点点滴滴都充满了感激,谈何不满足。
可感情最容易令人生出的,就是不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