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传来小街摊的阵阵叫卖声，王一鸣的老婆闻声倚在门前，双臂环胸。

半晌，她抬起胳膊，掐着手表约摸着时间，朗声开口道。

“你们差不多还有一刻钟的时间问我，一刻钟之后，我男人该回来了的。”

“不过换句话说，你们究竟想知道什么呀，这思云公寓里住的不都是同僚嘛，怎么，你们...是谁不相信谁啊？”

反过来被眼前花枝招展的女人追问，两个神秘男人面面相觑，又紧着异口同声。

“这不关你的事。”

的确不关她什么事，王一鸣的太太只会麻将逛街，再多就是跳舞养花，她平日里的花销都来自于自家男人，对于党派纷争，官场暗藏之道，可以说是一概不知的。

“你继续回答，那天晚你家楼下，也就是你说的许孝廉许队长，他在家吗？”

“在啊。”

话音刚落，王太太便答了来，甚至都没有经过多余一秒的思考。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他一晚都在家？”

其中一个男人多了个心眼，继续追问道。

“那天晚他家留声机里的音乐放了很久呢，声音还不小，我在楼都听得到。”

“打牌的时候，音乐就一直放着，我打完牌下楼送朋友，他家的音乐还放着，我知道许队长在家，就顺道去瞧了瞧，一敲门，他就给我开了门。”

“我们闲聊了几句，我就楼了，那会时间已经不早了，大概是后半夜了的。”

王太太回答的笃定，因为那天晚她见了面容俊朗的许孝廉，对此印象很是深刻。

又是几句询问无果，一刻钟后，两个男人走出思云公寓。

他们瞬间淹没于人群之中，离开了热闹的街巷里。

...

半个小时后，夕阳西下，厚重的云雾盘在天空，偶然翻出金黄色的光翼。

戴笠坐在办公室里，摆出一副凝重的模子来，坐在沙发好似沉思着什么。

郑耀先不胜酒力，借口离开，徐百川趁势，也紧随其后。

戴笠本想着谨慎一点，叫派去思云公寓的眼线回戴公馆再汇报。

现下看来，总部到了下班时间，在这空荡的办公室里直接说也没什么不妥。

而最主要的原因，还是自己有些心急。

关于那晚，戴笠实在是太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噔噔噔...”

说曹操曹操到，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扰乱了戴笠的思绪。

他扭过头来，见两名黑衣人飞快闪了进来。

“戴座。”

“说。”

“我们已经悉数走访过了，根据许队长的邻居证明，那天晚许队长一直在家，并且邻居在许队长家门口亲自见过他本人的。”

“什么？”

戴笠闻声一怔，想不明白。

影子传回的情报，是说延安方面正在派人悄然觊觎自己亲手所写的特工名单。

等到时机一成熟，对方实施便会窃取。

为此，戴笠是认真猜想过的。

能够觊觎，窃取名单之人，极有可能是自己身边的人，是军统的中高层干部。

他从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是左膀右臂徐百川，郑耀先，还是眼下最看重的许孝廉。

而他首要展开调查的，也就是这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