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京师午门外三司会审驻地。

刑部、大理寺、督察院三部，五品以的官员，几乎全被叫到了这里。

商讨张三杀人案，以及后续出现所有案件的判决意见。

因案件中涉及到的相关人等，全部在华仁县。

所以此次审理，基本就等同于内部商讨。

故不对外开放，也没有旁听之人这一说。

正式开始后。

三部门最高长官，坐在最方。

底下官员，按照职位高低，依次坐在各部门相关的区域。

“案件相关材料，已经放在各位案牍之。”

“半个时辰的查阅时间一到，直接开始最终审判。”

杨靖为督察院左都御史。

官阶和资历，也是在场最高之人。

经他宣布开始后，整个现场安静了下来，只有沙沙翻阅案卷的声音。

“半个时辰已到。”

“现在进入核议阶段。”

“就本案，各位可以发表任何意见。”

“本官必须提醒大家，三司会审是非常严肃庄重之事，代表着大明律法的最高决议。”

“各位在庭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观点，都会被廷尉记录在案。”

“作为判决的附件，呈与陛下揽阅。”

在场的官员都比较诧异。

这段话，每次核议前都会说一遍。

大家早就习惯了这样程式化的宣言。

但今天完全不一样。

这段话被杨大人念得抑扬顿挫，轻重分明。

很明显就是在告诉现场的官员，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自己掂量清楚了。

本来还想赶快发言的官员，此时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再次梳理一遍思路。

现场进入到暂时的沉默期。

“本官以为，吴仁清讼师在案卷中的独特表现，倒是为我等律法制定者，提出了一个很好的思路......”

有人能听明白官的意思，有人听明白了也会装糊涂。

但最可怕的，就是根本不想领会领导意思的人。

现场稍稍沉寂之后，督察院一位佥都御史，就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本官也以为，吴仁清这样的大才，应该破格提拔入士，在律法修缮方面，此人思路新颖，角度清奇......”

“说的太对了，大明律法就是在前朝律法的基础，数次修缮而来。”

“既然某些方面，已经跟不社会发展需要，确实就有了再次修缮的先决条件......”

三司会审的核议制度，倒是非常开明。

讨论起见，只要没人说话，与会之人，都可以随时发言。

督察院那位倒是开了个好头。

让一些只懂得研究律法的老学究型官员，开始畅所欲言。

“王御史，尽量就案件的判决进行探讨。”

“时间紧张，其他话题，咱们可以下来再议。”

左都御史杨靖眯了眯眼，赶忙提醒了一句。

再让这些不通人情世故的老家伙们说下去，他们昨天商量好的方案，执行起来，就会变得困难重重。

“咳咳咳.....”

刑部尚书李俨和大理寺卿汤宗，也适时咳嗽几声。

给自己的心腹手下，发出明确信号。

他们也有点担心，议题再拉不到正确的轨道来。

很容易发生，他们最不想看到的结果。

“本官反倒以为，讼师吴仁清颠倒黑白，搬弄是非，恶意曲解大明律例。”

“也应该作为本案的被告，一并受审......”

“本官同意，按照案卷提交的先后顺序来说，张三杀人案本有定论。”

“就因此人的出现，巧言令色，愚弄百姓，这才造成后面不可收拾的局面......”

“此案复杂异常，本官以为，应该将涉案人员，特别是这位讼师吴仁清，押解到京，接受三司会审。”

在三位主审官的授意下。

整个辩论过程，发生了巨大逆转。

老学究型的官员，本来就没几位。

在其他官员的强势压迫下，渐渐连发言的机会都没有了。

“核议截止！”

核议时间一到。

主审官左都御史杨靖，立马阻止了现场官员的讨论。

像模像样跟身边两位嘀咕了一番。

“啪！”

一拍惊堂木，接着宣布道。

“鉴于本案案情复杂，涉及律法条款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