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隶最近的盐价有些高,山东、安徽、河南和湖北几个省的盐号都在催。还有不到两个月就过年了,这个时间也够他练兵了,咱们将盐压一压,只按部就班地走户部调拨的官盐,待时机成熟,把官盐私盐混在一起出,让他去剿,老百姓没盐吃闹起来,看他怎么交代。
事在人为,只要把住机会,他会来给咱们磕头的。”
所有的人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江总商也站了起来,一边慢慢地踱着步,一边说道:“咱们还要去苏州见江苏巡抚。”
一丝苦笑掠上嘴角,黄总商明白,不碰一碰,这些人是不甘心的。
一阵风吹来,落叶纷纷飘下。
后花园,林如海穿着便服背着手在石径上走着。
他的身后,贾琥同样身着便服。
林如海走着走着,突然停住了脚步:“你太鲁莽了,怎么能随意杀戮呢?”
贾琥:“我的探子回来了,姓江的出城了。”
“去哪儿?”
“见江苏巡抚王文渊。”
林如海眉头一皱,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眼光开始闪烁起来。
贾琥淡笑了笑,说道:“皇上新膺大宝,励精图治,辽西的军事取得了成功,下一步不是推行新政,就是对草原用兵。这几年边关战事不停,国库快空了,税银又连年锐减,两淮盐课是重头儿,在太宗朝的时候每年都有五六百万两的税收,今年才收了不到三百万两,如今的人口却是太宗朝三倍还多,窟窿太大了.”
林如海叹了口气:“盐商的势力太大了,两淮的盐一半儿在他们手上攥着。”
贾琥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就砍他们的头!”
林如海此时再不犹豫,直接道:“缉私营、河防营和巡防营都有问题,问题最大的是河防营,只要从他们身上撕开了口子,哪怕有半点口实,扬州的盐商,有一个算一个,谁也跑不掉。”
贾琥笑着点了点头。
林如海又踱开了脚步,一边走一边说道:“伱这一次担子不轻哪!此事非同小可,急不得。你要先练好兵.官府、盐商、官兵还有漕帮,一张牢不可破的大网,只有军队才能斩开它。这就是我的主意。”
贾琥:“多谢姑父指教。”
“我这儿房子又大又空,你就不要在外面找了。”
“多谢姑父。”
贾琥拱拱手,接着说道:“此次奉旨南下扬州,查办盐商虽然重要,但为陛下练兵才是重中之重,这期间我会待在城外军营。”
林如海:“也好。”顿了顿,“这两日你就住在这儿,陪你姑母说说都中的事情。”
贾琥:“是。”
夜已经很深了,府衙书房内仍然亮着灯光。
扬州知府李明博和黄总商相对默坐。
师爷招呼几名黄府小厮抬着两只箱笼走了进来,放在屋内,然后退了出去。
黄总商起身,走到箱笼边掀开箱盖。
一只箱笼中装着黄澄澄的金锭。
另一只箱笼中装着古玩字画。
李明博一愕:“黄总商,这是干什么?”
黄总商拱拱手:“李大人,这么多年来蒙您照顾。如今.唉!一切都不用谈了。求府台大人给指条生路吧。”
李明博笑了:“大可不必,大可不必。今年扬州的盐税才收了不到三百万两,我这连接了内阁、户部几道行文,言辞之厉,也是出乎平日。这一点你还不明白?
首辅派快马送来了一封信,国库快空了,首辅和内阁几位大学士一连数日被陛下当着百官的面诘责,脸面扫得干干净净。只要你把住机会,替首辅、替内阁圆了脸面,就是大功一件!这下明白了?”
黄总商:“多谢府台指教。”
李明博满意地笑着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