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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就罚了五十两银子?”
张河早都忘了捏在手中的瓜子,听完贺林轩状告刘家子, 上了公堂的全过程, 又是不可思议, 又是意犹未尽,最后带着点疑惑和遗憾地,这么叹息了一句。
贺林轩解释道:“十两是赔给我的,剩下四十两都是赎银, 免除杖责和牢狱……我这也算给京兆衙门创收了,不过黎大人好像不太领情的样子, 送我走的时候,笑得跟送走瘟神似得。”
李文斌摇了摇头, 把银袋子放在贺林轩手上, 忍着笑说:“收着吧,给你的零花钱。”
这里头放的, 可不就是那十两银子的赔偿么!
“谢夫郎赏”
贺林轩拉长了声音, 做了一个鞠躬道谢的谄媚手势。
李文斌终于忍不住笑起来,抬手敲了敲他的手,说:“你啊,这下子又把那边的风头抢了, 他们可要恨死你了。”
好容易办了一场庆功宴,倒是“成全”了贺林轩,又一次扬名南陵城。
李文武摸了摸下巴——他那抹老成持重的胡子, 被张河按着剃掉了, 说是走出门去人家要以为他是自己的爹。他受不了“又老又丑”的诽谤, 讪讪地刮掉了。
他沉吟道:“这案子的公文贴出去,不知道那刘家的双儿受不受得住。”
李文武担心那双儿想不开,要是闹出人命来,到时候原本只是看笑话的人,恐怕都要指责贺林轩的不是了。
到时候有心人添油加醋,恐怕又是一脑门的官司。
“管他死活,死了也是他活该。”
张河嗤了一声,把手里捏了半天的瓜子嗑了,边吃边道:“真要脸,他能干出勾引有夫之夫的事?当众都敢脱衣服了,呵,没点魄力,一般人能做的出来?真不知道他脑子是怎么长的,那会儿除了林轩,春山和宋家的下人也有人看见了吧?他认准了林轩使劲泼脏水,当谁是傻子,看不出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呢?”
李文武摇头不语。
也不能说谋划这事件的人就真的没脑子了,相反他们对男人的心思摸得很清。
男人嘛,总有几分劣性,送上门来的哪有往外推的?
这要换作寻常人,就算不好色,为了息事宁人,为了脸面,也就笑纳了。
可惜,他们撞在了贺林轩手上。
经此一役,他这弟婿头上又得顶上“不解风情”“辣手无情”这样的字眼了。
李文斌思忖道:“虽然那两个小厮都说是刘家子一时糊涂,心有爱慕才做了错事,但他年纪轻轻,当不至于想到这样——嗯,直接的法子陷害人。而且他一个人想做成这件事怕是不容易,应当背后有高人相助。”
张河翻了一个白眼,“这还用说嘛,连我都看出来了,这事里头肯定少不了宋刘氏的事。呵,那也是个眼皮子浅的,真当每个男人都跟他夫君一样不挑嘴的啊?”
这厢,被张河明嘲暗讽的宋司丞,正瞪着他那缩成一大团的夫郎,好半天才算把胸口的怒气喘匀了,吐出一句话来。
“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种蠢事,你也干得出来?”
宋刘氏小心地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不像之前那样,随时都要冲过来给自己一巴掌的样子,才松开紧绷的皮肉,松垮垮的肥肉跟着他的抽泣一颤一颤的。
宋司丞别开了眼,一手撑着额头,一副头疼的模样。
宋刘氏没有看出他深藏在眼中的难堪和厌恶,委屈地道:“夫君,我也不想这样的。琼哥儿生的那样好,那个男人不动心啊?谁舍得让他受苦?那姓贺的莫不是瞎了眼,竟然——”
“够了,你给我闭嘴!”
宋司丞没好气地一拍桌子,怒道:“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怪罪给别人?”
宋刘氏缩了一下,道:“我这不是想着,李家哥儿怀着身孕,得有几个月没那什么了,琼哥儿长得美,他说不定就管不住要下嘴了。哪知道贺林轩这么没脸没皮……”
说着,他语气里充满了郁愤。
“我们家今天也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夫君你也给他陪尽了笑脸。多大点事啊,琼哥儿一个双儿也没把他怎么样,至于把事情做得这样绝?被他这么一搞,之前和我透了意思的几家人,现在都不认账了。哎哟,我苦命的孩儿,这婚事可怎么办啊?”
宋司丞深吸了一口气,冷笑道:“你就没想过,琼哥儿往后该如何自处?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知道厉害,你会不知道?”
他为什么要娶刘氏,还不是为了刘府的银子?
刘家是难得名声清贵的有钱人。
祖上也是开国功臣,功勋赫赫,却拒绝了太.祖的侯爵封赏,舀了万顷良田,潇洒地种地去了。
不得不说,那刘家祖宗很有智慧,不见现在多少王侯都倒了,比兴武伯府还要落魄的大有人在。
刘家却一直这样大富大贵地存在着,时不时还出些子弟通过科举,选拔为官。
虽然他那大舅子没什么才能,平生只爱风花雪月,却也没把老一辈留给他的家业败坏了,坐拥良田无数,单只田产就让他们受用不尽了。
现在倒好,被宋刘氏这么一搞,只怕刘繁是要恨上他宋家了。
宋司丞想到就觉得头疼,却也没有多说无谓的指责,只让宋刘氏管住嘴,跟着他带上重礼,上刘家请罪去。
没想到,刘家竟是闭门不见,一点情面都不讲。
更有传话的小厮,战战兢兢地道:“老爷说,您这样的富贵亲戚,他不敢高攀。还说……你们最好祈祷我儿子没病没灾的,不然他哪天想不开,让刘家断了香火,也、也别怪他把贵夫郎的名字从刘家族谱上抹了,免得祖宗十八代夜里都去找你索命。”
宋刘氏闻言,差点晕过去。
他这时候,才真正知道事情的严重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