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头的时候用指肚轻轻按压就好，别用力去抓，这样就可以……”

说着说着，路奚宁突然反应过来。

自己怎么变这么老实了？

范肖只是夸赞了一句，她去解释原理干什么？

难道是紧张了？

于是乎，

为了缓解可能存在的紧张，路奚宁强行转移话题道：

“你在储备空间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为什么连梳子也有？”

“随身带点日常用品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范肖一边给女孩梳头，一边询问道：

“对了，你过去除了是个高中生外，还有其他什么身份没？”

“为什么这么问？”路奚宁反问道。

“你妹妹那种，才叫正常女孩。”范肖说道：“至于你……我并不是说你这样不好，刚才也说过了，我只是怀疑你干过杀手职业。”

“现在可是法治社会，哪有什么高中生兼职当杀手的？你当是写小说吗？”

路奚宁沉默了几秒后，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因为一些家庭变故，我有幸在很小的时候，就认知到了人性自私、贪婪、丑陋的一面。”

“这可是不幸，哪里是有幸？”

范肖说道：

“能说说具体是什么事么？”

“都是一些家丑，很狗血，你听完后别笑话就好。”

路奚宁说道：

“我爸是个很念旧情的人，家里生意越做越大后，曾安排了很多亲戚进公司，负责起了一些事物，让大家都有钱赚。

我家的那些亲戚……总之，他们素质很低，把公司搞得乌烟瘴气，出现了很大的亏空。

我爸请人查出了所有有问题的亲戚，准备出手清理他们的时候，我被绑架了。”

“确实挺狗血的，”

范肖点点头，说道：

“不过也正常，现实中的商战哪有那么多运筹帷幄？投毒、偷拍、抢公章……这才是最真实的做法。”

“绑架我的人，是我爸那边的亲戚，连一个平时很关心我的堂哥，也参与其中了。”

路奚宁说道：

“我被他们关了三天。第三天的时候，我那个堂哥，还想趁机对我做些下流的事情，不过在他展开行动前，警察冲了进来，我被救出去了。”

“等等，你当时多少岁？”范肖问道。

“13岁。”

“……真刑啊。”

范肖评价了句。

随后他继续说道：

“不过你这被救的时机……也太巧了，你妹妹的运气起作用了？”

“应该是吧？我也不是很确定。”

路奚宁摇摇头，说道：

“这之后，我们一家人就都搬离安城了，彻底远离了所有亲戚。

我也从那时候开始，不断训练自己。

我不想以后再遇到这类事情后，还像之前一样被动。”

“怎么训练的？”范肖好奇道。

“除了基本的体能训练外，我还定制了几个成年人大小的人偶，在人偶头上贴着我那些亲戚的照片。”路奚宁回道：“然后试着每天拿刀捅他们要害，越练越准。”

“……因为你堂哥带来的阴影，”范肖问道：“所以你才讨厌男性触碰你么？”

“呵……他算得上什么阴影？我都忘了他长啥样了，我不过是认知到了部分男性潜藏的欲望有多丑陋而已。”

路奚宁冷笑了声。

“部分……”范肖道：“难得你有这种经历后，没有采取一棍子打死的态度。”

“当然不可能一棍子打死，”路奚宁问道：“你会讨厌自己的父亲吗？”

“挺讨厌的，”范肖道：“小时候一直听老妈抱怨他的各种不好，听多了就自然而然地讨厌上了。”

路奚宁：“……”

“所以，”

范肖继续道：

“你其实只是单纯地厌恶变态，并不是患上了什么心理疾病？”

闻言，

路奚宁在范肖看不见的角度，半眯起了双眸：

“你之前……难不成一直认为我有心理疾病？”

“呵呵，你不也认为我有碎尸癖好么？”

范肖说道：

“傲慢和偏见，就是这么可怕，如果你现在感到了不适，那不妨先审视下自己是否做的合格？”

“你真够无耻的。”路奚宁说道。

“你看，这就是偏见。”

范肖耸耸肩，继续道：

“所以，你只是因为太厌恶变态，以至于这份厌恶延伸到了身体上，让你本能地讨厌被男性触碰。

但你同时又是理性的，你的理性让你能够压制住身体的本能，和我进行正常的互动，就比如现在。”

“现在？”

“是啊，现在。”

范肖说道：

“现在，此刻，你没有抗拒我的触碰。”

不知何时，

他已经停下了梳头的动作，双手搭在了路奚宁的肩膀上。

路奚宁偏头，看向了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这才反应过来。

不过她既没发颤，也没蹙眉，坐姿非常很自然，毫无违和之感。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很自然地接受了范肖。

意外地，

没有丝毫排斥。

少女沉默下来。

她之前其实就在心理上，并不抗拒范肖的触碰了。

只不过身体还本能地在拒绝。

现在，这种本能也消失了。

她不再感到有任何矛盾的地方。

路奚宁轻轻叹气道：

“总感觉你在把我当做心理疾病患者对待，骗我做了一次心理治疗。”

“不管出发点如何，你不能否认这是一件好事，对吧？”

范肖笑道：

“我们的磨合算是结束了，接下来想必没什么问题了。”

此刻，

太阳渐渐西沉。

远方多出了霞光。

女鬼骑在范肖脖子上，看上去好像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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