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张的骑行群里，都是年轻人，平时发得最多的是砍一刀。小张分享完视频之后，是长时间的静默期。

“卧槽，视频我看完了，骑得不怎么样，唱得真不错啊。”半小时之后，终于有人回复了。

“你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我在解放大道挤不上地铁。”

“你在解放大道挤不上地铁，我在厕所窜稀出血。”又一个人回复道，然后他就看到“您已被管理员移出群聊，理由：有痔疮不适合骑行。”

接着有人贴出一张图，一个广场对面的德氏炸鸡店，一个小伙正走出来，图上配的文字是：热烈欢迎喷射战士出场。

“这首歌告诉我们，爱的确是会消失的，即便你吃炸鸡也不行。”

“你们这些人，明明这是一首苦涩的歌，为什么你们这么欢乐？”这是一个妹子，“我感觉他真的唱出了我分手时的感觉。还有，这个UP主长得真帅，果断关注了。”

“你关注他帅不帅，而我，关注的是他的车架，闪电。”

“你关注的是他的车架闪电，而我，关注的是他的轮组，速联。”

“你关注的是他的轮组速联，而我，关注的是他的整车，打底1W5。”

“你关注的是他的整车1W5，而我，关注的是午饭吃神母。”

眼看着聊天内容去往了奇怪的方向，小张便开始了另外的摸鱼项目，他重新点开了视频，粉丝数增加了22，小张微微一笑，深藏功与名。

杨凡下午就骑到了杭城，将近一百公里的路程，骑了八小时，找了个酒店，整理好行李，洗好澡，出去吃了碗据说是经典杭城面的“片儿川”，味道不错，以后不想再吃了。

吃好饭，杨凡溜达着去了闻名遐迩的西子湖，沿着苏堤边走边拍。

虽是晚上，但仲春时节，微风和煦，吹得人痒痒的。路边杨柳依依，叶茂枝繁，长长的枝条垂到水面，春风拂过，泛起一圈圈的波纹，这大概是柳条在给湖水挠痒痒，谁知波纹越泛越远，果然，痒是越挠越痒。

堤两边路灯柔软，映照到湖面上，一朵朵小水花在跳跃，远处的湖面一片模糊，影影绰绰有几艘游船。杨凡迈步在长堤上，入目处处春，但心里想到的却是雾凇沆砀、上下一白的冬季：另外那个杨凡，离开世界的时候，应该就是一片缟素。

回到酒店，杨凡开始剪辑拍摄的素材，从镜头里感受到西湖的晚风，他开始发呆，预感到贤者时间即将到来，他用极快的速度架好手机，拿过吉他。

第二天一早，千里之外的京都大学某个女生宿舍，一位姑娘刚刚起床。虽然蓬头垢面，睡眼惺忪，但根本掩盖不了她琼姿花貌，蛾眉皓齿的本质。

不重要的室友问她：“晴晴，今天的课你又不去了？”

“不去了。”

“李晴啊李晴，你可真行，一星期的课你就去过一次。”

这个叫李晴的姑娘道：“我早就告诉你们了，做事情一定要三思而行：能不能不做？能不能明天做？能不能别人做？”

“少来这套，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要是像你一样，每个专业课都是年级最高分，我也睡懒觉。”

“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清代李宝嘉《官场现形记》第四十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