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老母亲走来走去,不停地收拾东西,诸如几套衣服、生活用品等,还在东窜西摸,到处找钱——“咦?我的钱呢?我的钱哪去了?这里明明放了五百钱啊?”姜老夫人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所以,他一脸茫然地望向妻子柳文莺,瞠目道:“甚么情况?”
柳文莺尚未回答,就听姜老夫人说:“阿莺,可还记得为娘藏在垫子下面的五百钱放在了哪儿?”
柳文莺干笑,干巴巴地道:“母亲,你都说藏了,我又怎能得知?”
“哎呀~真是奇了怪了。”姜老夫人挠了挠头,非常自然地把手一指,指说,“我去那边瞧一瞧。”
说罢,姜老夫人兀自地走开。
徒留自家儿子和儿媳妇大眼瞪小眼!
他瞅着柳文莺,深深地感觉到方才母亲是胡诌罢?——表面借口找钱,实则腾出空位给他和柳文莺聊天,增进感情?
不不不——
是方便叙话!
抿了抿嘴,他明知故问说:“怎么回事?”
柳文莺轻拍胸口,回道:“可算见到你了!母亲答应了!答应离开冀县,就在今晚!”
“今晚?”闻言,他皱了皱眉,“为何要乘夜?”
这题柳文莺她会!
柳文莺道:“还不是想避开魏军的追捕。”
“你们被魏军通缉了?”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然后他喜提柳文莺的小蛮力掐。
柳文莺掐了一掐他的胳膊,啐道:“咒我们作甚?要追捕,也只追捕你!”
他连忙地讨饶。
柳文莺消了气,便松手了。
享受着柳文莺的轻揉,轻揉他的胳膊,他说:“夜晚赶路太危险,明早罢?”
柳文莺不语。
他也不想解释:他能说白天启程,更容易吸引住魏军的注意力吗?——他要是敢把「想让母亲和妻子你当诱饵」之类的话说出口来,他八成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事实上,他认为白天走和晚上走区别不大:反正他们一家应被魏军,尤其是薛府的魏兵给盯上了,再怎么悄悄地溜走也瞒不住对方,那就正大光明地走人得了!正好白天走路远比晚上安全——
晚上黑漆漆,还得点甚么灯啊火啊,实在麻烦得很!
听罢,柳文莺也没反对,便同意了。
这时,他和柳文莺又听到姜老夫人的喊声,喊道:“维儿!阿莺!我找着了!”
话音刚落,姜老夫人捧着钱袋走了过来,又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和柳文莺,后知后觉道:“忙了一天,饿不饿?——走走走!快去吃饭!再不吃饭,饭就要凉了!”
于是,他、柳文莺和姜老夫人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饭后,他在姜老夫人正要宣布甚么搬家的事前,立即地抢先道:“母亲,我听阿莺说你晚上就打算搬走?——这样不好,太晚了,明天再动身也不迟!”
姜老夫人瞅了一瞅他,瞄了一瞄柳文莺,意识到了甚么,掩嘴道:“好罢,就依我儿,就依我儿。”
遂又幽幽地丢下一句「唉!才重逢不久,又要分离,何时为娘才能抱上孙子」的话后,施施然地梳洗,睡觉去了。
直把他和柳文莺闹个大红脸。
姜老夫人是何意思他和柳文莺再清楚不过了,因此……
因此,尽管天亮之后,柳文莺便和姜老夫人提前避难了,但这不妨碍姜维他和柳文莺再度一晚良宵。
令人欣慰的是:这次动静虽大,榻挺结实,没塌了。
他和柳文莺睡了一夜好觉。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他早早醒来,叫醒柳文莺,后又各自梳洗。
接着,他帮柳文莺和姜老夫人检查行李、包袱齐不齐全,待到确认好了,才送柳文莺和姜老夫人出门。
彼时,就只有他、柳文莺和姜老夫人,外加一辆马车——
他自觉地充当车夫,载柳文莺和姜老人出发,一副真要远行、远离冀县的样子!
待到他驾着马车驶了好一会儿,直至快要出城时,他听到后面传来一阵喝声。有人喝道:
“停下!停下!!”
嗯?
他还真的停下马车。
转头一看,便见后方,不知何时涌来一群魏兵。
对方……上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