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多宝道人放出不廷胡余前,这片海域还是黑水如墨,汹涌澎湃。
现在不廷胡余已死,锁妖碑已连同海水被不廷胡余抽走,其余位置未受牵连的水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填满了这九万里的深渊。
水面虽有风浪,但也不比其它海域更急。
与之前呼啸的怒涛比,简直称得一派祥和。
东华帝君道:“就是这里。还请太乙救苦天尊用回溯之法,看多宝道人所言是否属实。”
太乙救苦天尊点头:“正应如此。”
只见太乙救苦天尊大袖迎风一展,将手向海面一指,十里的波浪立刻消失不见,连同这一里的地、水、火、风,都荡然无存。
就好似是硬生生化作一片混沌。
但与混沌不同的是,这片无地、水、火、风的区域,却是有时间流逝的。
却见一无所有之中,诸般景象幻化不息,有红粉佳人,倾倒众生,揽镜自照,转眼一头青丝,皆做白发;
有绝代帝王,横绝八荒,九重宫殿金碧辉煌,门户洞开,万国的使臣恭敬献奇珍异宝,匍匐于冕旒之下。忽然寿终命尽,任生时握有四海,死后容身,不过一抔黄土;
亦有新生嫩柳,叶新枝小,尚不及一人之高。俄而柳树大如华盖,苍翠成荫,种树将军手握柳枝,泪下沾襟。
毋宁说,这种种幻景,全部都是时间。
似水流年,一去不回。
虽然景物如真,但没有半点声音,更增物是人非的惆怅。
太乙救苦天尊口中念咒,双手不断结印,忽然这万种时间,都不再是不舍昼夜地奔流,而是化作了一片杂乱无章的乱流。
所有时间,都成为一个首尾相接的闭环。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见了,无不瞠目结舌。
就连慈航道人,也有些惊讶:“太乙救苦天尊竟有如此法力?六御之位,还真养人啊。”
太乙救苦天尊不忘对同门凡尔赛:“龙汉初劫时,龙、凤、麒麟三族几乎毁灭洪荒,为了赎罪,三族之祖皆永镇一方,非无量量劫不能出。龙祖烛龙以身镇时间长河,本座虽得以掌握时间之秘,但法力还不如烛龙,虽能回溯时间,却不能改变过去,惭愧,惭愧。”
慈航道人嘲讽道:“天尊莫非是公务繁忙,又羡慕起无拘无束,做逍遥散人时的岁月,所以想要改变过去不做天帝?”
太乙救苦天尊被慈航道人呛了一口,但他如反唇相讥,无论说自己贪恋荣华,还是说自己后悔做天帝,都遂了慈航道人的愿,也只好“哼”了一声。
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见慈航道人一句话就几乎把太乙救苦天尊怼出内伤,都又是好笑,又是解恨。
多宝道人也抚掌大笑:“慈航道友说话如此风趣,真是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