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上官大夫和黄君二人细嗦对景邵的怀疑的时候,景邵也跟景舍走在一起,低声轻语。
“为何上官大夫说的时候,你那副表情?”景舍也察觉到了景邵的表情和眼神。
景邵回答说:“若是闹一次事就能升官,我担心会形成不正之风,想升官就闹事,得寸进尺。”
景舍点点头,说:“你心思缜密,想的多,就是容易骄傲大意。你今天那表情,我想上官大夫已经起了疑心。”
“这么精?”景邵皱眉,有些惊讶。
“不精,他也想不出这计谋,”景舍忽然笑了,“再者,今天这殿内文臣,哪个不精明?一个上官大夫,还有一个昭睢,倒是把大王的心思琢磨的透彻。倒是这田子期(田忌字)和这庄蹻,武将出身,心思不够活泛。”
“要是活泛,田忌就不会让邹忌赶了出来。”景邵也笑了。
这时,景舍收敛起来笑容,问道:“若是日后我同田忌争斗,他田忌手握重兵,你觉得,他还会不会跟当年一样,直接跑了?”
景舍的当年一样,实际上是指的当年田忌和邹忌的争斗。
邹忌一向与田忌不和。马陵之战后,孙膑对田忌说:“将军有意做一番大事吗?”田忌不知所以。孙膑说:“将军最好不要解除武装返回齐国,而是让那些疲惫老弱的士兵来把守住主地(今山东省淄博市西南)。主地的道路狭窄,车辆只能依次通行,碰撞摩擦而过。如果让那些疲惫老弱的士兵把守住主地,定能以一当十,以十当百,以百当千。然后将军背靠泰山,左有济水,右有高唐,辎重可直达高宛(今山东省桓台县境内),只需轻车战马就可以直冲齐国首都临淄的雍门。如此,齐国的大权就可以由将军掌握决定了,那时候邹忌必定出逃,否则将军有可能不能安全的返回齐国。”但田忌没有听从孙膑的劝告,后来邹忌派公孙阅令人携带重金招摇过市,找人占卜,自我介绍道:“我是田忌将军的臣属,如今将军三战三胜,名震天下,现在欲图大事,麻烦你占卜一下,看看吉凶如何?”卜卦的人刚走,公孙阅就派人逮捕占卜的人,在齐威王面前验证这番话。田忌闻讯后大为恐慌,被迫出奔至楚国。
景邵闻言,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景舍会突然问他这个不着脑的问题。
思索了一下,便道:“那还会有收留他的楚国么?你会让他在收留他的国家里面扎根么?”
景邵后面一句话,其实是指的邹忌想法设法让田忌在楚国安身,避免回齐国。
邹忌担心田忌凭借楚国的势力再返回齐国。说客杜赫对邹忌说:“我愿为您把田忌留在楚国。”杜赫便去对楚王说:“邹忌之所以和楚国不友好,是因为他担心田忌凭借楚国的势力再返回齐国。大王不如把楚地江南封赏给田忌,以表明田忌不打算返回齐国。邹忌便一定会和楚国很友好。田忌是个逃亡在外的人,他得到了封地,一定会感激大王,如果将来他能返回齐国,也一定会使齐国和楚国很友好。这就是利用田忌、邹忌二人的矛盾,有利于楚国的办法。”楚王听了杜赫的话,果然把江南封给了田忌。
景舍闻言哈哈大笑:“话虽如此,但是楚国跟齐国不同,我不是邹忌,就算是,楚国也不止一个邹忌。”
景邵看向景舍,有些摸不着头脑:“大司马这问题。是何意?弟实在是有些不懂。”
景舍看着景邵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笑道:“就是突然想问一下,我只是觉得,大王对田忌这类外臣,要比我们更为器重。”
景邵道:“大王锐意进取,朝中都是氏族之人,自然不是大王想看到的。器重外臣,也不过是平衡罢了。”
景舍点头道:“平衡,就凭一个田忌,怕是平衡不住。再者,田子期年迈,怕是跟我一样,活不得几年了。”
“倒是成全了他昭阳。”忽的景舍又冷不零丁的冒出来一句。
景邵一头雾水:“大司马身子骨健朗着呢,日后有战事,怕是大王还要用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景舍哈哈大笑,“战事要用到我这个老头子的时候,那楚国怕是离亡,不远了。”
“大司马慎言!”景邵左右环顾,确认没有皇城司的探子后,道,“皇城司最近盯得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