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酷热难耐。
城外,官道上两个灰头土脸的乞儿相依着,茫然无措,蹒跚而行。
年仅十五的王胜带着方不过十岁的妹妹王溪瑶混迹在逃荒的队伍中。
王胜穿着一身破旧布衣,右手持着一根削尖了的木棍,左手抓紧了妹妹的手。
两个半大的孩子,相互依靠被头顶的烈日晒得有点头昏眼花。
一旁的树木枝叶都早已为灾民扒了个干净,就连河岸边的水草都被连根拔起。绕城而过的河水几近干涸,大块干涸的河床躺在地上,龟裂焦黄。
远处,城门口,粥棚前,长长的排着两条队伍,一旁手持大刀的兵卒巡视看守着,以防生乱。
兄妹俩在路边灾民身旁穿过,一双双贪婪饥渴的眼睛望向兄妹二人的包袱,那里还有些鼓鼓囊囊的,似乎还藏着什么东西。
王胜握紧了手中的木矛,面色凶狠的回报以那些人。
只可惜,即使绵羊表现得再凶狠,也终究是抵不住饿狼的觊觎,虽然这些不过是些土鸡瓦狗之人罢了。
可奈何仗得人多势众,逐渐有人动起了心思。
很快,一个还有点力气的饥民终于忍耐不住了,径直走到他们面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心怀不轨的问道:“你们包袱里面鼓鼓囊囊的,有吃的没?”
“没有。”
王胜面无表情回答。
灾民自然不会相信,依旧不依不挠。
“我不信,把包袱打开让我看看。”
王胜眼神死死的盯着他,但眼前的汉子明显没把它当回事。
不过就是一个半大的孩子罢了,还带着女娃娃,以为手里拿着个根木棍就能够吓得住人吗?
汉子迈开脚步,伸手便要来拿。
王胜弓身持矛,右臂握矛奋力向前一捅。
噗!
眼前的汉子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一根染血的木矛瞬间捅入咽喉。
“额…呜……”
鲜血立马喷涌而出,汉子嘴里冒着血泡,想要说什么却再也发不出声来,只能死死的瞪大双眼向后倒去。
至死,他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怎会如此的“凶狠”。
嘭!
汉子的身体仿佛没了骨头,砰的一声躺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脖颈处还在汨汨躺着血液,染红了身下的土地。
而少年牵着的女童,却仿佛早已见过了这般场面,只是将目光收去,小手紧紧的拽着哥哥的衣角,将头埋进他怀里。
原先还在四下观望的灾民,纷纷如受惊的飞鸟,四散开来,再无人敢小瞧眼前这个稚嫩的少年。
王胜安抚的摸了摸妹妹的脑袋。
旋即又将木矛拔出,在地上擦拭了血迹,随后紧了紧包袱,拉着妹妹的手便向着远处的队伍走去。
此时,却再也无人敢拦住他们兄妹二人的去路。
…………
城墙下。
众人排队领着稀粥。
这些个灾民们毫无组织纪律,东边扎一个石头木棍搭起来的窝,西边搭着一个缝缝补补的破布棚。当然,其中更多的灾民往往是席地而坐,或是用衣物举在头顶,遮挡着酷热的太阳。
这群灾民们最早的一部分选择离开,到四野乡村讨饭,或是去往深山老林摘一些果实或是捕点野味填饱肚子。
但这群人大多要么饿死在半路,要么便是死在了山林里狼群的肚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