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瞒你说,我早已向平原派出使者求援了。”
颜季明笑道:
“等平原军到了之后,我再带兵马突袭叛军后方,你以为如何?”
李萼沉吟片刻,也没任何客套,便直接道:
“此策表面可行,只是太守您想没想过,平原兵马若是调动起来,并不是一两日的事,而清河遭遇大批叛军围攻,已经是危在旦夕。
倘若在平原军到来之前,清河便已被攻破,太守您那时候又该怎么做呢?”
李萼道:
“太守率军来清河,是为了清河的钱粮吧?”
“没错。”
“那就不能在这里干等着。”
李萼建议道:
“若真如您所说,已经派人向平原求援,且平原太守又是您的叔父,那么必然会有援军,但援军多久能到,并非您或是平原太守所能决定的。
而且清河城眼下又无法长久坚守。”
“等一下。”颜季明不由皱眉道:“清河那般富庶,为何在你嘴里,好像它连两天时间都撑不到一样?”
“虽然富庶,却未必有多少兵卒。”
李萼面无表情道:
“钱财不是流入官中府库,便是入了官吏囊中,哪还有多少钱去维持兵卒,何况之前太平数十年,谁还会想到这时候安禄山会在范阳起兵造反。”
他叹了口气,眼里露出些迷茫来。
“小人读书二十年,虽不屑于在仕途上有什么长进,但也希望大唐是好好的。”
“大唐以后还会是大唐的。”
李萼抬起头,发觉颜季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
“因为有我在。”
“还有一件事。”李萼缓缓道:“太守有没有发现,那位姓崔的,见到您之后似乎并不是特别惊讶和害怕。”
旌旗猎猎飘荡,寒风的声音犹如呜咽一般,在众人的耳边徘徊。
“擂鼓!”
令旗摇动,成群的士卒开始结阵前行,箭矢在空中交错而过,落在城头和城外。
清河城的守军数量太少,守城器械严重不足,城外叛军一次齐射便能射倒百余人,城墙上密密麻麻射满了箭簇。
史思明拔刀,锋刃直指城头。
“杀!”
顷刻间杀声震天,无论是攻城的叛军士卒,还是护卫在史思明身边的士卒,上万人一起呼喊起来,声势震动着整座清河城。
城门被轰然撞动,攻城车一下又一下,狠狠凿击在城门上。
清河城摇摇欲坠。
史思明几乎得意忘形,但在他凝视着清河城的时候,一股怪异的感觉忽然涌上心头。
这感觉偏偏又很熟悉。
“都听清楚了吗?”
“所有人携带火油、干草,冲入贼营后,直接点燃粮草,然后离开,不得停留。”陈温顿了顿,道:
“若是有人死了,没人会把你的尸体带回来,但是太守一定会厚赠你的家人,我等的死,是为了大唐!”
有一个年轻些的骑兵,在后面喊道:
“校尉,你若是死了,我一定会把你的尸体带回来!”
“管好你自己!”
陈温瞪了他一眼。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你能把我的尸体带给谁呢?
在他身边,有两百余骑兵。
这是三千朔方军中所有的骑兵。
颜季明遵从李萼的计策,连军中的侦骑都编入骑兵正军中,凑出了两百多骑兵,趁着史思明倾尽兵力攻打清河城的时候,下令骑兵冲入防守空虚的叛军后营。
“杀!”
陈温戴上铁盔,
高吼道:“攻破贼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