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见深将愤怒藏在眼底,走上前扶着于谦的手臂将之扶起,石亨狞笑一声:“殿下,这种人犯就让他跪着吧。”
“本王说,让他起来!”
年龄虽小,气势不弱,简短的交锋应该算是朱见深和夺门小团体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石亨带着浅笑将于谦放开了,他们变着法的折磨于谦,也是在给朱见深一个下马威,小殿下别太自以为是了。
于谦的事情牵动太大,当朱见深来北镇抚司开始,整个朝堂的人都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徐有贞和石亨亲自前来就是杜绝一切于谦复起的可能性,哪怕那么一丢丢都不行。
就算是在宫中的曹吉祥和孙太后都非常关注着这里的情况,派人出来打探消息。
“两位,本王不过与于谦私聊几句,不知你们来此所为何事?”
徐有贞自然不能说是为了他和于谦的事情来的,笑呵呵的说:“殿下微臣有一老友也在锦衣卫诏狱之中,今日与殿下一样是来见人的。”
石亨附和了一句:“俺也一样。”
“不知所见何人?”
徐有贞拍了拍手,一个人被带了上来,穿着囚服,身上有不少的血迹。
认清楚之后,这是和于谦几乎同时被下狱的工部尚书江渊。
江渊被扔在地上,腿上有伤的他已经站不起来了。
徐有泽保持着浅笑:“殿下,这位江尚书曾与臣是至交好友,年轻时常一起饮酒写诗,现在想来也是感慨万分啊,可惜啊他在陛下登基之后居然暗中想要伙同宫内太监迎立郕王,犯上作乱忤逆陛下,道不同不相为谋,只是念着旧情得来看看他。”
这个江渊和徐有贞倒是真有故事,当年徐有贞和他关系确实很好,当徐有贞在京师保卫战中力主南迁被训斥出了大殿之后就碰到了正赶来的江渊,两人其实早已经讨论过来要一起建议南迁,保存大明精锐。
但是交谈之下得知了徐有贞因为此事被赶出来,当即表示要入大殿为徐有贞辩白,徐有贞还一阵的感动,真是赤诚之心至交好友。
但是一进大殿他就振臂高呼:“臣江渊力主一战,愿为大明粉身碎骨。”并且极力的陈述自己在防守京师上的建议,得到了赏识和重用。
以至于两位当时明明想法相同的好友,在景泰元年之时,一位受人讥讽,满堂哄笑,最后被外派贬职,另一位改任户部右侍郎兼翰林学士,入阁预机务。
分道扬镳,走向了不同的道路,只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现在两位好友再见面一人穿着囚服,一人内阁首辅。
相比于谦,或许徐有贞更恨江渊,至于江渊的罪行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了。
当着朱见深的面,徐有贞高高在上的对着江渊破口大骂:“陛下对你恩重如山,你却忘恩负义,你这无父无君之小人真该千刀万剐。”
说着啪啪两个大耳刮子打在江渊的脸上。
朱见深看着他的模样,神色严肃。
……
就在整个京城朝臣勋贵甚至内宫之人的关注点都在北镇抚司的时候,两位太监低着脑袋向着朱祁钰的寝宫迈着小而快的步伐。
行至寝宫门口,看守的卫兵查看过拿着的餐食就放两人进去了。
“怎么今天来送饭的太监换人了,除了柏元公公外另外一位好像没见过啊。”
“你管这么多做什么,咱们这活啊就是得不听不看不说。”
寝宫的门内两位小太监将朱祁钰今日的餐食放到了他的床边,此时的地上已经打翻了无数的盘子,不知道是朱祁钰自己不吃还是太监们做的。
躺在床上虚弱无力的朱祁钰恍惚间仿佛做了一个大梦,迷迷糊糊间见到一个穿着太监服装的熟悉人影。
“大……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