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无人应声。
他试着推门。门被稍微阻隔了一些,便被推开了,露出门后黯淡无光门洞。
两人不禁对视一眼,都感到一丝凉意。
“都到这儿了,进吧。”张长贵小声说。徐一真迈步入门。
门洞是黄土垒成了,黄土里还混杂着秸秆。东边墙上有个神龛,上面摆着一副观音像,像前还有三株已灭的线香。
“看样子,那妇人所说,极有可能啊。”张长贵看着神龛,感叹了一句。
什么?徐一真没听懂。
张长贵指着神龛解释:“这种放在门洞神龛里的神像,差不多相当于守护神,祈福一家平安的。多是摆观音、财神、或是祖先牌位。
“既然是守护神,必定是每天香火不断。但现在香火燃尽并没有续上,怕是家里人都病倒了,甚至于……”
甚至于死掉。
徐一真听得心惊,不由紧走几步,要去看看究竟。来到院子,徐一真猛地停住,不敢上前了。
一个女人,形容枯槁,一步三咳得正走出房门。她身边,一七八岁小男孩正小心搀扶着她。
但小男孩情况显然也不好,咳得更厉害。每咳一下,身体就弯成一个虾米,捂着胸口,脖子上青筋冒出,好像要把肺咳出来似的。
“你,你是谁啊。”女人艰难开口,嗓音沙哑得像是糊了一层碎石子:“怎么来我家?不怕得病么?”
说完,他似是注意到两人打扮,脸上的面罩:“哦,”她张开手,指着院子:“随便拿吧,也没什么可拿的了。”
这几句话似乎耗尽了她不多的力气,整个人蜷缩起来,要向前栽倒。而他孩子,显然不能支撑她这么大的体重,也跟着要向前栽倒。
徐一真连忙小跑几步来到跟前,趁着她将摔未摔的时候扶住她。
女人却好像触电一样,猛地退后几步。但她身体显然虚弱得厉害,身体最终只是晃动了几下,并没有退后一步。
“放开!”女人大怒,操着沙哑的嗓音怒喝:“我有夫家!”
徐一真赶忙松手,抱拳行礼:“误会。在下徐一真。这位是张长贵。我们两人是游方郎中,欲要过江北行医制瘟,路过村子听说你家中情况,特来查看的。”
“胡说!”女人不信:“郎中还带面巾?”
徐一真连忙解释究竟。
女人信了几分,只是仍说:“我不信你,你离远些,让老者来。”
徐一真连忙退后,张长贵劝说:“还请去躺好,我等为你诊病。”
女人看了张长贵一眼:“好。”
好?这就好了?徐一真极为郁闷。
都说老中医,中医越老越值钱。但何止是中医,凡有传承的,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是敬老而不敬少。所谓嘴上无毛办事不牢,可不是说说而已。
更别说,这女人似乎很在意男女大防。明明不过是船夫婆娘,搞得却像是什么贵人之女似的。
这种情况下,徐一真身为年轻人,又是针医,治病就更显束手束脚了。
说话间,女人上床躺好。她刚躺好,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就如同,站着的时候是绷紧的弓弦,躺下弓弦重新松开了。
“都有什么症状?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细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