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三娘愤愤不平,但当事人都胳膊肘往外拐,她能怎么办,只能说句:“女生外向!”浑然忘记了,她也是女子。
吃过饭之后,张泽又和赵盼儿谈起了婚事,说为了赶9月份的殿试,婚事不能大办,老师来不及过来,就请君复先生当媒人吧!
然后逮着一只羊毛死薅,不是,一事不烦二主,就请君复先生当主婚人,过几日去拜访他再说此事。
但要写几封信告知亲朋好友自己的婚事,赵盼儿就和孙三娘带着张泽来到书房里,帮他磨墨垫纸,十分热切。
赵盼儿一边磨墨,一边说:“[非人磨墨墨磨人,瓶应未罄罍先耻],张郎这句残诗是妾身非常喜欢的,为什么不补完呢?
张泽只能推脱没灵感了,不想随便应付。
赵盼儿一边磨墨一边对孙三娘科普:“磨墨用完就倒,宿墨易晕,容易污了卷面,每次要小心清理,免得下次受到影响。
太简伯伯的《文房四谱》中说:要左手磨墨,墨调手稳方书,则不失体也。
研墨如病,葢重其调匀而不泥也。
研墨要凉,凉则生光。
墨不宜热,热则生沫。
葢忌其研急而墨热。用则旋研,无令停久,久则尘埃相污,胶力隳亾,如此泥钝不任下笔矣。”
赵盼儿兴奋的说个不停,不知是因倒茶、剪烛、磨墨、理纸,琴瑟和鸣、红袖添香、素手磨墨这些她向往已久的场景,还是和郎君要告诉他的亲朋自己和他的婚事有关。
孙三娘听了个懵懵懂懂,除了觉得读书好麻烦外,就好奇:“磨个墨和生病有什么关系?”
赵盼儿回道:“研墨如病,是形容磨墨需要耐心,需要慢性子,就像病人一样掂量着用力。”
张泽则好奇道:“盼儿你还认识太简先生——苏易简?对了,他曾出知邓州。”说完又调笑道:“不过他仅仅两年就逝于任上,当时你多大一岁两岁?”
赵盼儿小脸一红,虽然被揭穿了,但仍嘴硬道:“当时我三岁了,记事了!”
张泽写着写着突然说让润笔,站在旁边的孙三娘听了,下意识接过毛笔放进嘴里用舌头舔了下,整张脸皱在一起,连说好苦。
张泽蒙了,问道:“三娘你放嘴里干嘛?墨太浓,让你点下水。”
孙三娘辩解:“不你说的什么舔毫吗?”
赵盼儿笑着说:那是吮墨舐毫。
看着写字时身在尘嚣心若闲云的郎君,赵盼儿一时间痴了。
张泽故意支开赵盼儿,让其再泡些茶,毕竟下面的信不适合让她看到。
[高小娘子,见信如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