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
每个人都有逃避别人的时候,可是永远都没有一个人能逃避自己。
他们等了一天。
赵群没有回来~一非但没有回来,连一点消息都没有。
天色又渐渐暗了,又到了快吃晚饭的时候,小苏已经有很久没有开口,左欢也没有。他们已经有很久很久都没有去看过对方,仿佛生怕对方眼中的表情会刺伤自己。
因为他们都无法忘记昨夜的事情。那种激情、那种缠绵,本来就是很难忘得了的。
以后怎么办?
两个没有根的人,一次无法忘怀的结合,以后是不是就应该结合在一起,还是应该从此各就东西、让对方一个人单独地去承受因为错误而造成的痛苦和内疚?
这些问题有谁能答复?有谁知道应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窗户开着,左欢站在窗口。
窗外暮色渐临,宁静的天空,宁静的山谷,宁静的黄昏,天地间是一片苍茫宁静。
左欢的心忽然抽紧。
他忽然又发现有件事不对了。
每个人都要吃饭,每家人厨房里都有炉灶,屋顶上都有烟囱。
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家家户户屋顶上的烟囱里都会有炊烟冒出。
夕阳西下,晚霞满天,炊烟处处,一直都是人间最能令游子思归的美景之一。
这里有人家,有烟囱,现在已经到了快要吃晚饭的时候。
可是这里没有炊烟。
——难道住在这山村里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左欢忽然问小苏:“你以前到这里来过没有?”
“我来过!”
“你知不知道这里的人平常都吃些什么?”
小苏说:“别人吃什么,这里的人也吃什么。”她当然也发觉左欢问的话很奇怪,所以反问他:“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奇怪的事?”
“我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看见。”左欢已经想到,除了那樵夫夫妻子女外,他到这里来还没有看见过别的人。
左欢说:“所以我要出去看看。”
他早就应该去看的,如果是卜鹰和班察巴那,一定早已将这里每户人家都检查过一遍。
那“五个人”说不定一直都躲在这山村里,“阳光”很可能也没有离开过。
他没有想到这一点,这实在是他的疏忽。
造成错误的原因有很多种,疏忽绝对是其中最不可原谅的一种,而且也同样永远无法弥补。
他们借住的这个樵户石屋就在山村的边缘,入山后第一个看到的就是这一家,石屋前有条小路,沿着这条小路再走百十步,才有第二家人。
这家人的屋子也是用石块砌成的,同样用松枝粗纸糊成的窗户里,现在已有了灯光,刚燃起的灯光。
窗关着,门也关着。左欢敲门。
他敲了很久都没有人来应门。
屋里有灯,就应该有人。
——他开始敲门的时候,小苏就跟着来了,身上穿着那樵夫妻子的粗布衣服,裤管衣袖都卷得高高的,露出一段小腿。
左欢立刻问她:“以前你有没有到这一家来过?”
“没有。”
小苏又想了想再说:“可是我知道这一家住的是什么人。”
“是什么人?”左欢问。
“这一家住的就是那樵夫的表哥。”
小苏说:“我们到这樵夫家里去的时候,他们一家大小就全都住到他的表哥家里来了。…
她跟赵群以前一定常来,这里一定就是他们的秘密幽会之处。
如果说左欢没有想到这一点,那是假的。如果说左欢想到了这一点之后,心里连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