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苑。
张璁跪在地上,面对着嘉靖的雷霆怒火。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嘉靖几度扬起手,张璁紧紧闭着眼睛,已经准备好了挨揍,但最终,嘉靖还是没打下来,气得跺脚:“你该清楚,论资历,评资格,你这辈子都进不了内阁。朕为你的事儿,想了多少办法,破了多少先例?如今还没有彻底告吹,你倒好,先来一个辞官归隐,怎么,博名声?”
说罢,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了张璁一下,骂道:“烂泥扶不上墙!朕多余栽培你!”
张璁垂泪道:“陛下,臣昨日想了个昏招,臣揣测首辅之位必属杨阁老,就托陆督主帮忙,与杨阁老相见了,本意是打算买个好,求杨阁老帮衬一把,没想到弄巧成拙。臣如今把人都得罪遍了,再惹得杨阁老不快,还能待下去么?与其被人挤兑走,不如识相一点……”
“你放屁!”嘉靖又是一脚踹在张璁胸口,后者仰面栽倒,顾不得疼痛爬起来,以头杵地不敢再言语。
这时黄锦来报:“陛下,陆督主到了。”
“让他进来!”嘉靖回到椅子上坐好,兀自还喘着,显然被气得不轻。陆炳进来瞧见这一幕,加了小心道:“陛下,这时怎么了,生这么大的气?”
“有的人自作聪明,作茧自缚!”嘉靖瞪了张璁一眼,问陆炳,道:“昨天怎么说的,这蠢材为何去找杨阁老?”
“张大人拜见杨阁老不是为了入阁的事儿么?”陆炳一脸懵,道:“怎么,杨阁老没同意帮忙?”
“杨一清早就写了密折子,说这事儿他理会得。可这蠢材,非得刨根问底,人家能说什么?明里暗里的暗示就是不明白,还自作聪明,今儿朝会上还弄那么一出,简直是贻笑大方!”
“这……”陆炳哭笑不得,看向张璁,意有所指,道:“张大人,你也是,你怎么对陛下如此没有信心呢?在咱们大明朝,只要是陛下想办的事,可能会迟,但是一定能到。因为大明是陛下的大明,姓朱,这个道理,你不懂啊?”
张璁一脸苦涩,心想,你要是早点告诉我,我能不懂吗?不过此时,他也知道挨踹的关节了。陛下不是生气他上的折子,生气的是他的态度。朕还没让你滚呢,你就要滚,这么,你滚不滚是你自己定的?还是说,你觉得身为皇帝,没能力托你入阁?
“瞧瞧!”嘉靖指着张璁的鼻子,骂道:“白活了这许多岁数,这么粗浅的道理,还得用人挑明了说!就这点本事,朕如何对你委以重任!”
“陛下,臣知错了!”张璁哐哐地磕头,哭道:“臣一时猪油蒙了心,铸下大错了。陛下为臣操碎了心,臣却……唉,臣无颜活在世上,求陛下赐死臣吧。”
“少来这套!”虽说还是表演,但嘉靖毕竟吃这一套,况且他是真的手底下没人,张璁这厮脑子不行,但忠诚可嘉,正是此时此刻他需要的棋子,见他已经悔悟,嘉靖看向陆炳,道:“杨阁老那儿,你替朕走一趟,把事情说清楚。见了你,他怎么也能给句准成话了。”
“明白。”陆炳点头应声。
嘉靖又看向张璁,没好气道:“跟着去,好好想想你应该怎么做,再有类似的事,朕不用你辞官,直接腰斩了你!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