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芸儿也从马车上下来,陆炳挡开车夫想要去搀扶的手,把芸儿从车上抱了下来,瞪了翠儿一眼,道:“以后小姐上车下车,得你来扶着,明白吗?”
“我又不是没扶,再说,小姐也不会让别人碰到啊……”翠儿嘟哝着,狠狠瞪了车夫一眼,从荷包掏出钱串子,刚想递过去,又收回来抽出十个大子儿,道:“这十文钱扣了,谁让你不长眼!”
“哎呦,我这上赶着还有错处了——”车夫正要耍起来,街口溜达过来两个锦衣卫,一人伸手反折了他的胳膊,另一个捂住他的嘴,一个手刀敲在脖颈就晕了过去,俩人对陆炳行了个礼,把人丢进马车,很快消失在了视线里。
芸儿小声道:“他们不会把他打死吧?”
“哪能呢,锦衣卫办事,讲理的很。”陆炳也不把芸儿放下,就这么抱进了院儿,直到进了屋,才让她的脚落地。
“怎么想着兑酒楼呢,我不是说了,你甭想太多。想做什么就去做,没人敢言语。兑个园子也行,平日里唱唱曲儿,你也不寂寞。”
“酒楼不是好听些么,不想给你惹闲话。”芸儿挨着陆炳坐了,忽然伸出小手:“兑酒楼还差一千多两,你给拿点。”
“啥酒楼这么贵啊,你的小金库都不够了?”陆炳伸手往怀里一摸,拿出一沓银票。这可不是朝廷发的宝钞,而是晋商的汇票,在钱庄里是能兑出真金白银的。本来他也没钱,这不是刚抄完十几家么?上报的时候,他跟嘉靖二一添作五了,也不多,也就区区几万两。
“用不了这么多。”芸儿抽出去三张,剩下的又塞回了陆炳的怀里:“三千两够了,剩下的你留着吧,刚做官,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你都知道。”陆炳又拿了一半塞给她,道:“这些都是抄家抄来的钱,我跟陛下二一添作五,我呀,再跟你二一添作五,剩下的我给手底下人分了,我用不着花钱,甭惦记。”
“为啥,你不用应酬?”芸儿歪着头问道。
“为啥?”陆炳苦笑道:“我干的可是锦衣卫,旁人躲都来不及,谁能跟我应酬。就算他们想巴结我,我也不敢受啊,陛下那儿交代得过去么?再说了,我可是锦衣卫,我想干点啥,还用我花钱?那这镇抚使白干了。我呀,不去巧取豪夺,已经算是廉洁奉公了,知足去吧他们!”
“把你嘚瑟的。”芸儿撇撇嘴,把汇票收了起来,瞥了陆炳一眼,起身进里屋藏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