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婆婆很满意苏鹤这样乖乖倾听的姿态,清了清嗓子又道:
“我记得四十多年前,那位武后便是这样,先是垂帘听政,后来高宗皇帝得了风疹不能上朝,天下事就都由武后来办。我祖父说,前朝独孤皇后也曾如此,二圣临朝,后来前朝就乱了。听说如今陛下也病了,唉……”
苏鹤道:“婆婆是说,当今的皇后娘娘也想学独孤后和武后,二圣并立?”
孙婆婆摇着扇子:“反正我记得现在京城的京兆尹就是姓韦的,可见陛下是多宠爱皇后娘娘了。”
苏鹤听她说着,心中渐渐明悟。
所以说,这里除了王朝之名叫大乾,其余各处基本上与大唐相似。
听起来,现在正是韦后把持朝政之时,连长安京兆尹之位都在韦氏子弟手中,可见其权势滔天。
而皇帝生病,接下来就会是……
苏鹤心中一凝,连忙问道:“婆婆,现在是什么年号?”
孙婆婆笑着指着他:“景龙四年啊,陛下改年号那会你都是十二的半大小子了,还记不住。”
景龙四年!
苏鹤大惊,立即不动声色地辞了孙婆婆,回家收拾了些物件,随后便雇了辆牛车到东市上一通狂买——基本上是柴米油盐酱醋茶,还有一些布匹。
天黑前成功地从通化门出了京城,一路直奔长乐乡新买的雅安小阁。
路上,苏鹤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心道,还好今日打听了一下这些闲话。
景龙四年,也就是说,韦后之乱就要爆发了!
这可是个有修士、仙鬼妖魔俱全的世界,这种世界的王朝政变,破坏力不知道有多大!
……
太极宫,玄武门。
内谒者看着面前脸色不虞的韦虎,心中有些惧怕,但还是阻拦道:
“韦将军,今日并非左卫当巡,陛下无旨,不得入宫。”
韦虎盯着内谒者,威胁道:“刘内官,某是奉娘娘口谕,进宫有要事,又无披甲执锐,你若不信,大可来搜身,如何竟不放我进去?”
“难道你的眼睛里只有陛下,没有娘娘吗?”
刘内谒有些口干,谁不知道如今皇后娘娘势大,朝中尽是韦氏亲族,如非事涉前途,他也不想得罪韦虎。
只是今日若私自放韦虎进去,一旦被内侍省的大人知晓,自己定然是一贬到底,甚至小命难保。
“将军既然奉娘娘口谕,不如委屈您暂且稍等片刻,老奴去请皇后娘娘的旨意,如何?”
韦虎哼了一声,终究不敢硬闯。
刘内谒便快步向宫廷深处走去,大约三刻钟后,又复返回来,道了一声“得罪”,便令寺人和禁军放行。
韦虎抖抖身子,昂首挺胸地朝里走去,走到刘内谒身边时,忽然言道:
“听闻刘内谒的嫡系亲族仅剩一支,其全家皆在扬州?”
扬州大都督,正由韦虎之父韦温遥领。
刘内谒面如土色。
韦虎大笑着走进深宫。
甘露殿内,韦虎依礼通报进入后,便拜倒在地。
“娘娘!”
韦后已屏退了宫人,诧异地问道:“虎儿,你何故从玄武门来,有何要紧之事?”
韦虎忙压低了声音道:
“娘娘,父亲已召韦氏亲族齐聚,叔父韦湑也坐稳了羽林军大营,父亲派我来与姑母商议,约定起事!”
韦后闻言惊得站立起来,快走了几步,摇头道:“不妥。”
“如今,内廷尚未肃清,内侍省仍然遵命于陛下,你等虽把持着羽林军与京兆府,若起事,一旦内侍们护着陛下逃出……”
韦虎悄声道:
“父亲之意,是请娘娘趁着陛下患病不朝,立温王为皇太子,再以此为名调府兵入京,臣与诸弟带兵分守各处宫门,定无差错!”
韦后仍有些迟疑。
韦虎见状,立刻磕头道:
“娘娘明鉴,昨日已有刺客欲取臣之性命,臣恐若待时机成熟,臣已命不保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