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路没有看见老陈的尸体,只能分辨出脊椎、血管与气管的粗糙断面。
这个场面让陆路觉得似曾相识,恍惚间,他看到在焦急的老陈身后,伸出一只好看的手,握住黑色斧头,一下一下,凿开他的脖子,随之截断的颈动脉如喷泉一般喷涌着鲜血。
有人从背后拍拍他的肩膀,一回头,见刘队站在身后。
“你和死者最后一次见面是在什么时候?”
见面么?
应该是中午吧。
如果在猫眼里看见他也算见面的话。
“刘队,小区监控是一个星期前装上的,还没有投入使用。”
一名穿着制服的警察从电梯里走出来,汇报着物业走访情况。
“很久没见了,老陈最近一直在办退休手续,很长时间没有去公司上班了。”
陆路往沙哑的喉咙里咽几口唾沫。
“一直没有联系么?”刘队问道。
“有,中午的时候他给我打过电话,问我在不在家,然后就挂断了。”
“没说找你做什么?”
“没有。”
“大概几点?”
陆路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在通话记录里寻找老陈电话打来的时间,但是当他发现通话记录中并没有老陈的来电记录时,他已经记不清楚自己有多长时间的茫然不知所措。
“陈翔正涉嫌一项因工作失误导致公司的一笔赔偿款不正当支付的案子,我们一整天都没有联系到他。”
苏晴站的稍远一些,瞥了一眼呆立在门前的陆路的背影。从旁人看来,这个陆路完全像一位无辜的被牵连者,神情沮丧,茫然自失吧。
在自家门口发现一颗人头,不知会怎么想?
“大概的时间呢,也记不起来么?”刘队看着陆路问道。
陆路有些意识恍惚地点点头。“十二点左右吧。”
“他没有来找你?”
“这个我不太清楚。”
“刘队,现场没什么问题。”法医用白布将老陈的脑袋蒙了起来,装进黑色塑料袋,然后走了过来。
刘队看了眼他手中的袋子,然后看向房门。“屋子里呢?”
他的眼睛分明是在看房门,但陆路察觉到,刘队眼睛里的余光,却在不经意地审视着自己。
在审视的眼神中,陆路感觉到自己已经被列在了嫌疑人范畴之内,他是觉得老陈死的有些匪夷所思,但人确实不是他杀的。
“我带你们进去看看吧。”
用钥匙打开房门,刘队和其他警员已经穿好了手套鞋套,跟着陆路走了进去。
“你和死者的关系怎么样?”
房间的摆设还跟他走之前一样,刘队蹲在门口,用手擦拭门槛上的灰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