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吴宁的挣扎纠结,他的好大儿就直接多了……
但见吴永清当场起身,袖口一挥,一柄长剑置于手中,一个跨步朝前,便要向陈立袭去。
然而,正当他挥剑直指陈立时,一只布满皱纹苍老枯手,死死按住他的肩膀,将其禁锢在原地,再难迈出半步。
吴永清回头,他看到,出手的是他太爷爷,吴家太上长老,炼气九层圆满之境的吴光雄。
此刻的吴光雄,脸上竟是诡异的容光焕发,完全不像是一百来岁的朽木之年,也不是吴永清印象里,那位将行就木的无力老翁。
因为他只是淡淡一摁,任凭自己如何使力,也动不得分毫。
同样炼气圆满,为何差距如此之大。
而在吴永清疑惑,不解,愤慨之时,坐在身后主位上的父亲,吴家家主吴宁,此刻再也没了那种纠结之色,转头看向陈立嚣张离去的背影,深深叹口气。
这口气中,有遗憾,也有如释重负。
因为他爷爷,太上长老吴光雄出手那刻,便意味着原本支持他的妥协派,再次选择了妥协……
而那陈立,竟能在三言两句之间……
挑拨开吴家刚刚聚拢的人心。
只可惜,吴宁已经无路可退,吴家也已无路可走。
待到陈立安然离去之时,太上长老才收回枯手,淡淡道:
“那陈立小儿,挺懂规矩,待我等实力大涨,再与之谈判时,自然会知难而退,抛弃刘家,依附我们。”
“擅杀青云宗使者,是乃灭门大罪,永清你没把握筑基前,切不可妄为。”
说完,身形一闪,便消失在前堂中,与之一同离去的,还有其余四位,同是炼气九层圆满的吴家长老。
吴永清呼吸沉重,等到幕后的长老们一一离去,再也忍不住的他,朝着父亲怒目而视:
“看,这就是你说的……绝对能成的反击之计?”
“早知如此,那些换回来的灵丹妙药,不如都给我服下,若能一举筑基,还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吴宁同样铁青着脸,伸手重重往桌上一拍,发出的响声,在正堂中回荡。
他长长呼出口气,将严厉的目光从门口,转向自己儿子。
被父亲一瞪,吴永清瞬间焉了下来,收起长剑,憋着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调整好情绪的吴宁,语重心长道:
“换回来的丹药,哪怕给你服下,也难在这一两年之内筑基。”
“永清,你有家里的支持,要慢慢来,循序渐进打牢根基,等修行至炼气巅峰,家里定会鼎力相助。”
当然,丹药分配背后的真相,吴宁自然不会告之儿子。
此前家族的决议,是掏钱买珍品续命灵药,作为迎娶韩雪雪的手段,这样吴家既能分得韩府的家财,又能借此助吴永清入道筑基。
但眼下韩恒昌铁了心要斩灭吴家……
吴永清手上的续命灵药,只能变卖成增强实力的八品培元丹、血气丹等等。
可这些丹药,是不可能给永清一人挥霍的,一来吴家赌不起,一旦筑基失败,便是血本无归,最后只能向刘家妥协,甚至连谈判资格都不剩。
二来诸位长老也要分得各自利益……
没有人能拒绝变强,拒绝延寿。
何况出钱的是家族府库,严格上来说便是各位长老积攒的私产。
所以数枚灵丹分给各位后期族人,让吴家诞生更多的炼气期九层,才是最稳妥保险的决策。
这一点,哪怕身为主战派的吴宁,也是赞成者之一。
但吴永清不理解,他身边的兄弟姐妹们,都认为应该赌一把,只要自己能成功筑基,一切问题都可解决,若是失败,大不了便是一走了之。
然而吴永清并不清楚,身边那些同族的兄弟姐妹,在这场利益斗争中,根本分不到一杯羹,他们巴不得那些老不死的长老们,早日归西。
自然会怂恿鼓动吴永清。
只可惜昨晚的族会后,吴家已经决意要和刘家一战,所有人都被绑在这台发动起来的战争机器上……
所有人都在疯狂修炼,增强实力。
除了吴永清,他还在埋怨族会决策。
“可是,那个陈立已经决定闭关了,而且韩恒昌绝对会用韩府的资财,来满足他筑基所需。”
“要是真被他……”
吴永清念着念着,眼神逐渐空洞…
吴宁哼了声,冷冷道:
“我们不敢赌,难道他韩恒昌,就看赌陈立一定会成功?”
“别忘了,那陈立已经年过半百,这次你带回来的消息,不是说他,已经四次筑基失败了吗?”
“既然筑基这么多次都失败了,那就说明他道心不稳,永远只是个失败者!”
“再者,哪怕韩恒昌愿意资助他,也不可能全力以赴,将整个韩家的命运赌在他一人身上。”
“选他,还不如选你!”
“所以,此事别太放在心上,那是陈立激将我们的诡计,你只需安心修炼,待到我们赢下这场斗争,自然就能鼎力相助你一举筑基。”
说罢,吴宁挥挥手,让自己儿子先行退下。
吴永清仔细一想,确如父亲所言,便站起拱拱手,转身离开正堂。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吴宁无声的叹了口气。
都知道筑基之难,对于三灵根天赋的修行者来说,难于登天……
但陈立的一身实力和自信,摆在那,哪怕筑基成功的概率很低很低,吴家,也不得不提防在心。
这是一手阳谋。
炼气期巅峰,是即将入道筑基象征,是感悟到灵根道纹到象征……
陈立啊陈立,你可真给我吴某人,摆了道难题。
就在吴宁饮茶苦思之际,身后隐藏的其余几位心腹,走了出来。
其中三位,正是刚刚释放气息的新晋炼气九层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