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去!”顾昔时猛地从床上惊醒,额上背后皆是冷汗直淋。
她喘了几口气,看着自己胖乎乎的手,目光再落向周围陌生的环境,这才明白,原来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真的是,怎么会做这种梦。”顾昔时直愣愣的盯着自己摊开的手,似乎有些想不通,梦中给她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
顾昔时拍了拍自己的脸,下床寻找自己的浴巾,打了水,然后将因出汗而变得有些黏乎乎的身子擦拭了一遍。
她翻身上床,突然想起来,明明是在道阁之内的自己怎么会突然又在自己房间中。
“又是在做梦吗?”顾昔时皱了皱眉,重重地掐了自己一把,立马就是吃痛地呲了牙。
嗯,看来这次不是在做梦啊。顾昔时揉了揉被自己掐红了的地方,最终合上了眼,现在是睡觉最重要,不然明天上早课就没精神了。
顾昔时这么想着,便渐渐进入了梦乡。
当晨曦第一缕阳光从天际洒落,被云雾缭绕的太一门又迎来了新的一天。洪钟三响,又是一天早课之时。顾昔时往口中塞着珍馐阁中买来的蒸饺,轻身术已运到了极致。
身侧有风过,顾昔时还来不及躲闪,便被一人撞到了一边,她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自己原来的位置被抢,但终究是未再多说些什么,落后一步,排到了那个女孩身后。
“迟到。”待前方那人刚踏步入道阁,顾昔时再上前时,一道无形的结界便将她弹了出来,顾昔时未曾料到道阁还有这种手段,身子未能保持平衡,便屁股着了地,钻心的疼从她的臀部传来。她吃痛地起了身,便又是三下戒尺而抽于她手心之上。
观罚的道阁弟子似乎早已见怪不怪,只冷漠地扫了一眼外面受罚的小女孩,便又继续着李苍鹤布置的任务。
“道字三百,临完后方可入内。”音落界成,李苍鹤一手而挥,便是文房四宝桌凳俱。
顾昔时眼底冒了几分火光,咬了牙,终究是压下心头恨其不公的怒意,她深吸了口气,从地上爬起,一瘸一拐地爬上了板凳。
三百道字,她认!顾昔时攥紧了手中的笔,目光落在那一大沓宣纸之上,笔走龙蛇,本软趴趴的毛笔字,在她持续的练习下有了几分和往日的不同之处。
悟意,察势。李苍鹤坐于众弟子的正前之处,眼观八方,待神识看到顾昔时纸上之字时,心下有了惊涛,突地,他便站了起来,拢于道袍上的玉简悉“哗啦啦”地滚落于地。
此之动静,引来了一些弟子的目光。他们似乎有些不明往日面不苟笑的教谕怎么会有如此失态之时。
“加练五十。”李苍鹤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敛了情绪,目光淡淡地扫过方才未专心的弟子,语气变冷。
那些被李苍鹤吸引了注意力的弟子身子一僵,慌忙便将注意力全收了回来,放在早课之上,有些悔不当初。
李苍鹤的注意力已完全被吸引至了正聚精临字的顾昔时身上,目光更是跟着她所运笔的动作而走,神情在察觉到顾昔时笔下“势”之渐浓时而越来越惊喜,越来越凝重。
一个被他用秘法封了三成对天道感悟之力的孩子,竟在刚入道阁的第二天便入了察势之境,若不是他今日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相信普天之下会有如此妖孽之人!
道学,本就是天下至难之学,其对道的感悟便和各人的悟性直接挂钩。李苍鹤看着面前越来越投入,越写越认真的女孩,沉默良久后,终于下了决定。
“三百字已满,进。”李苍鹤数了数字数后,声传入顾昔时耳,顾昔时神色有些怔怔的,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玄之又玄的境界中。